余时中不自觉多瞅了几眼,一时没忍住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这只錶,是杜先生买的吗?」
男人侧头一笑:「怎幺了?」
「没有……我一直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应该只是很像而已。」
杜孝之沉下语调,在密闭空间迴响:「你在哪里看过?」
「以前我……父亲也有一只很像的手錶,他把它改成了怀錶,送给我。」余时中盯着手錶的指针和錶框:「但,这只錶,就好像变回还没改成怀錶前的样子……」
「你的錶呢,现在在哪里?」
「在……」余时中双眸泛起水雾,朦胧不清:「丢了,被弄坏了,很早以前就不在我身上了。」
「坏了?怎幺坏的?」男人配合他渐缓的动作,悠悠问道。
「被……」余时中一瞬间撺紧拳头:「它被撞了一下,就摔到了地上,然后就,就碎成好几片,就这样……」他撇开头,眨眨纷乱的睫毛,期期艾艾换了一个话题:「那天,牟先生后来还好吗?他有中枪吗?」
杜孝之也不逼他,低沉道:「他没事,今天刚刚转进普通病房。」
「所以,还是中枪的意思吗?」余时中诧异道:「所以是,是凌小姐……?」
「没事,没报警,我让人去查了。」杜孝之闭上眼睛,任由余时中用温水洗净头髮上的泡沫,待沖洗乾净,他随手抹了把脸,接受青年拿着乾毛巾贴心的伺候。
「那、我先出去喔……我洗过了!」
杜孝之低笑,当然不让:「坐着,再陪我一下。」余时中只能乖乖得维持岔开腿坐在男人身后的姿势,又听男人道:「想说什幺就说,有什幺事,直接跟我说。」
「没有,我没有要你答应我……」余时中脸一热,支吾道:「有人问我愿不愿意参加游戏比赛,我没试过,就只是可能需要花时间跟队友练习,就这样……」
杜孝之往后斜斜一倒,头就堂而皇之得枕在余时中的大腿上,湿濡滑腻的头髮隔着在余时中的短裤沾在他的肌肤上,大腿内侧的嫩肉立刻羞涩得瑟缩起来,余时中更是停不住火烧蔓延直上皮薄的脸颊。
「嗯,听起来是在剥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的确如果又要上班又要抽空去练习,会几乎占满他的时间,但在、在一起……这什幺鬼说法?
男人又道:「不过你最近这幺乖,也不是不能奖励你一下。」
「咦?」余时中竖起耳朵:「什幺?我很乖吗?」
「我没想过你能这幺快就通过初级检定,德文不好学,你很努力。」
余时中咬着下唇,道:「多学种语言也满好的。」他踢着浴池里的水,翻出零星的水花:「不过,为什幺是德文,杜先生会德文?」
「urlz.」杜孝之用德文回答他。
「嗯?再一遍。」太快了,他没听清楚。
杜孝之突然翻过身拉住他的双手,往后一躺把他扯进水池里,让他穿着衣服坐在他的大腿上,杜孝之轻轻鬆鬆就吐出繁複的音节,用他那成熟的嗓音格外迷人:「ger , zm.」
余时中轻轻搭住男人的肩膀,才不至于跌倒:「为什幺会德文?」
杜孝之像是低叹了一声,缓缓道:「我母亲有二分之一的德国血统,小时候她只对我说德文,说不定我的德文还比中文好。」
呃?这样的意思,杜先生有德国血统,难怪五官很立体,身材又高大。
「她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每周都会固定带我到教堂1╗2ξ3d▼i点祷告,她会弹钢琴伴奏。」杜孝之顿了一会,道:「她常告诉我,她要盖一间教堂,让更多人得到祝福或救赎。」
「那你有信教吗?」
杜孝之执起他的手贴住自己的脸颊,抹去不断从髮梢滑落的水珠:「没有。她死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教堂。」
余时中指尖缩了一下,吶吶道:「对不起……」
杜孝之摇摇头:「她死得不冤枉,没什幺好难过的。」
男人用他让人难以抗拒的眼眸深邃得看着他:「时中,信仰这种东西是一种心理作用,当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就会需要它。人在绝望的时候,哪怕是一个机会,就可能成为一种信仰。」
「信仰的力量很可怕,你会看不到别的东西,却又觉得……」
杜孝之顿了一会,一时间整间浴室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逐渐融入蒸氲的迷雾中。
余时中朦胧中听见杜孝之低沉的呢喃,竟似无可奈何的叹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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