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沙子全部漏完之前,你能找到叶川林,我就让你把他一起带走,不然,就只有你一个人走,让白泽留下来陪我玩。”
随着壶中老人话音的落下,整座山峰的风雪停了下来,在晴空中一条晶莹透彻的冰梯一层一层垒了起来,一直通向云雾深处。
壶中老人拍了拍沙漏,怜爱地看着所剩无几的银沙,指了指冰梯,“去吧。”
第39章 最后一粒沙
顾君野顾不上再找这个老头的麻烦,劈手夺过沙漏揣在兜里,迈开长腿冲上了冰梯。
冰块及其光滑,一节一节之间及其狭窄,堪堪能容下大半个脚掌,稍一不留神就要滑倒,必须要全神贯注才行。顾君野此刻实在是已经将自己的安慰置之度外,那沙粒流动的声音仿佛催命符一样,细小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像重锤般一下下敲在心口处。
他低头看了一眼沙漏,只剩下一个薄薄的底子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越来越低,到最后空气中的水分直接凝成了冰花糊在他的眼睫毛上、头发上、衣服上,看上去风尘仆仆,仿佛旅客跨越千山万水而来。
爬了已经不知道多少级楼梯,顾君野出了汗,脱掉了外套,扶住膝盖喘了两口气。
四周雾气缭绕,等顾君野回过神来时,竟然发现他已经在云海之上了。
洁白的云层像是海浪一样前仆后继,又像是群山一样层层叠叠,它们并不是静止的,而是缓缓流动,在风中变化万千,远处偶有几座山峰从云海中探出一个头来,恰似大海中的几座孤岛。云海一望无际,顾君野骤然看见,也被这壮美的景色夺去心神。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从冰梯的下面远远传来歌声,壶中老人拄着一根拐杖,笑吟吟的追了上来,“累了就歇一会儿吧!”
顾君野咬了咬牙,眼角发红地看了一眼老人,提起气来又往上爬。
他的身子沉重到不可思议,自从八岁跟师傅修行之后,他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身体里仿佛不是自己的,像是灌满了铅似的,此刻丹田处一片空虚,虽有法术万千却一点儿都使不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神之领域”吧,此刻顾君野才算是明白肉眼凡胎的含义,被剥夺了一切能力,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来爬这天梯,半点儿捷径都无。
老人的声音在虚空中若隐若现地传来:“别跑啦!你跑不过的,沙子要没啦!”
顾君野不理他,哪怕肺中此刻像是在火少一样,他也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沙子还没漏完呢!
在极度的绝望与极度的期待中,他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白泽的场景。
那天也是在高山之巅,山顶雾气缭绕,宛若仙境,白泽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看,湿漉漉的,漂亮的好像某种宝石。再后来那群混蛋就开始捕捉白泽,半路出了差错,还是白泽不计前嫌舍生救回了自己。从那之后,顾君野就知道这辈子自己算是栽了。
十年如弹指一瞬,再度遇见白泽,他唯有感恩上天。白泽变了模样,不再是个妖兽的样子,是个很帅的男人,穿着正装,在鬼市上克制地打量自己手中的东西,心里好奇又不肯表现出来。
他们在鬼市上追查案子,又一路扶持着回来,早就把对方当做能够托付生死的人。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仅仅只有几个月,却像是已经在一起十几年的恋人,熟稔、默契。白泽嗜辣,但又不太能吃辣,第一次给他做冒菜的时候不小心辣椒放多了,这家伙被辣红了脸,嗓子都哑了,还是强行吃完了,不住地夸“好吃”。
白泽对吃的很有兴趣,胡吃海喝惯了,嘴巴馋,常常点一大堆菜让自己做,顾君野心里略微高兴了一点,自己还没给他做正宗的重庆火锅呢。
“哦呀呀,快没有时间了呢。”背后老头不怀好意地想着,像个背后灵一样跟了上来。
沙漏已经到底了,上面只有一丁点儿沙粒还剩着,薄的只有一层纸的厚度。
冰梯依然没有到顶,陷落在一片云雾中,看不清终点在哪儿。
他不是神,他没有办法在几秒钟的时间里走完这个天梯。鼓膜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钟声,仔细听还能听见里面混杂着师傅的呼唤声。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再过一两秒时间就到了,但没有走完这个冰梯,白泽可能会困在这里……
看见顾君野停了下来,壶中老人以为他终于放弃了,笑着飘到他的身边。高强度的运动让顾君野期气喘吁吁,背后全部被汗水浸透,肩膀一起一伏,他低着头,任凭汗水从额角滴落。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走吧?啊————!!”话说到一半老人猛地止住了话头,只见顾君野突然抽出了一把防身用的短刀,狠狠地朝老人的颈动脉刺来!
刀刃雪亮,映照出持刀人凶恶的神情,眼角崩裂,眼睛血红,嘴角扭曲,完全陷入了孤注一掷的疯狂中,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拼起全身的力量最最后的负隅顽抗。
杀了他!杀了他!顾君野脑中一切思绪都远去,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置之死地而后生,什么壶中仙,他今天就要让他神魂俱灭!
刀刃只有四寸来长,堪堪夹在指缝中间,刀锋极其锐利。顾君野不经常使刀,只有这一把防身暗杀的小刀常带在身上,一击不中,就反身捉住老人枯瘦的腕骨,他知道壶中老人法力高强,若是不能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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