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大学毕业后我进入一家证券公司工作,顾维熙就给了我一间公寓的钥匙,高兴地说横竖都是闲置着,正好到我公司也方便,就让我住,算是物尽其用,我也好省下租房的钱。
我没再推脱。
原本我这阵子就是住在顾维熙那间公寓里,不过跟他大吵了这一架,我更清楚地认识到现如今我与他的思想上存在巨大分歧,恐怕再也无法理解和认可对方的世界观。
我的气恼已经过去,清醒过来转瞬就陷入莫大悲哀里。从前不说出来,我还能维持那份融洽,现在话已出口,肯定伤透了顾维熙。反正迟早生分,不如我自觉些。
我的人生经历那次重大转折之后,我就渐渐学会了两件事——接受现实和放手。
认清楚自己不再是什么天之骄子,肯放下那场明媚且无忧的旧梦,生活会变得轻松很多。
到现在我早已习惯,美好的东西终究不是我的。
于是我格外冷静地把公寓里外打扫了一遍,当晚就整理了自己的东西拖着箱子预备离开。我原本也准备把□□也留下,但想了想里面的存款还是有些拿不出手,决定索性再攒一攒吧。
最后我只将钥匙留在了客厅的桌上。
我打算先去景云那儿,然后明天就开始找房子自己租。
到了景云现在住的地方,我自己开了指纹锁进去,屋里静悄悄的没人,于是摸出手机给景云打电话。
那边接起来,背景听着有点儿嘈杂,景云扬声道:“小司?等等哦。”他大概换了个地方听电话,周围稍微安静了一些。
我说:“不在家里?”
景云说:“你都不来跟我做伴,我回家也是一个人冷清清无聊的很,当然出来寻热闹啦,你要不要来玩?”
我说:“我现在在你家呢,你玩儿吧,我挺累的,不来了。”他爱玩会玩,自然总能得趣。
景云高兴地说:“你终于回来住?那太好了!最好你每天住我这儿给屋里添些人气儿呢。”
我失笑:“你不是已经经常在家开趴体聚集人气儿了吗?”他不知道,我后来很少在他家里借住主要就是这个原因,我总与那些明快的热闹格格不入。
景云跟我开玩笑:“阳气重才好家宅安宁嘛,辟邪。”
旁边冷不丁□□一个声音损他:“辟什么邪,有你这身妖气镇着,你那房子里还能有别的邪祟?我们要转场啦,景二你去不去?”
景云笑道:“不去了,一会儿我就回了。”
对方大呼扫兴,声音远了。
我开口道:“怎么不去?还早。”十点多,对他而言真的还早。
景云笑笑:“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我也不是那种不上班的老板呀。”
接管了家族事业的是景云的异母大哥景风,他自己则另立门户,进军现代家居行业,因为品牌风格过于新锐,虽然赚足眼球但也一直受争议。
创业之后他就自己在离公司近一些的地方购置了一套跃层别墅,装修得设计感十足,面积不算太大,一个人住倒也很自在惬意。
他在装修时就自作主张给我留了一个房间,弄得我哭笑不得,好像要我做他长期室友似的。
景云回来时我正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发呆,听见声响才回过神来,扭头道“回来了?”,就见他换好拖鞋走过来:“嗯。肚饿么?我买了夜宵,吃点?”
我说“好”,关了电视往餐厅走。
景云瞥见沙发边上那只行李箱,目光停顿了一下,然后把打包盒一一拿出来,一边开口问:“那呆子惹你生气了?”语气有点无奈又带点笑,颇笃定。
我淡笑着说:“不是,我早就想自己租房子住了,一直白住在维熙那里也不大好。不过在我找到房子前,就先麻烦你几天。”
这话本来就有漏洞,景云也不拆穿我,明亮的双眼微弯,笑道:“什么麻烦?小司,你是跟我见外么?”
他长相俊美、气度fēng_liú,五官天生就很适合笑,说话的时候又总会很认真地看着对方双眼,要不是我和他太熟,被他这样嗔怪还真有些受不了。
好在我早有抗体,淡定地摇摇头:“怎会,有忙要帮不是来找你了吗?”
景云闻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是哦。”
然后他又笑眯眯地说:“其实何必出去租,我都一直留着房间给你呢,你要实在过意不去,来得及的时候承包晚饭、有空打扫一下当作抵资好了。”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怎么算都又是我占了大便宜,于是没有立刻同意。
景云见我不应,佯做伤心地呻`吟了一声:“小司,你也够狠心了,连请阿姨的钱都不让我省啊。”
我被他逗笑,只好点头说:“好吧好吧,房东大人。”
景云这才满意了,于是我与他两人安安静静地坐下喝着生滚粥、吃起蒸点来。
吃过宵夜我主动收拾掉垃圾和桌面,一面跟景云随口聊天:“景云,其实要是你觉得一个人住太冷清,也可以养个宠物啊。”好歹也是活物。
景云说:“那不一样的。”
见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眨眨眼懒懒一笑:“我还是对人类更有兴趣。”
我当然知道他对人类的兴趣大的很,尤其是年轻、好看的那部分,并且非常喜新厌旧。与此同时,很多人也对他有着莫大的兴趣。
我曾见过许多注视他的眼神,隐秘的、露骨的、无声而热切、克制而渴慕……不一而足;也曾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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