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已经很努力了。我可以想象。」
「你想象中是什么样的?」对方问。
肖麟形容着,「路上黑漆漆的,又大又圆又白的月亮照着一个刚加完班的夜归人。」他补充了一句,「还在刷微信。」
「嗯……」唐贯沉吟,「差不多了,就说漏了一点,夜归人心里还有只兔子。」
肖麟心间扯动了一下,没有回复。
唐贯好像不在意,继续说下去,「我想看看我们家兔子,行吗?」
对方要求视频通话,肖麟拒绝了,「不行。」环境会出卖他。
唐贯没有被他的冷淡吓退,「兔……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好吗?我想来找你。」他的声音很低,疲惫而挣扎,像贴在人耳边呢喃,「好想我们家兔子,想得心口疼,快不行了。」
这样率直的表达令肖麟手足无措。他又感到绳索在悄然收紧,本能的想要跳脱出去。
当他删除联系人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再没有新消息进来,肖麟重新躺回枕头上,难以克制的想到,唐贯说得那么严重,他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的,即使那里面没有夸张的成分,那也只不过会有一些心碎,时间总会抹平一切,就像对待他一样。
作者有话说:
☆、归去
听同母异父的弟弟说,家里打算在春节期间出国旅游,于是肖麟在年前去拜访了一次妈妈,给她塞了个红包,算是完成任务。在他去的时候,继父始终在看电视,妈妈和他坐在四方餐桌边闲聊,公式化的打听他的近况。她的笑容很勉强,肖麟知道她不是真的关心,简短地说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妈妈家和旧屋之间只有一公里不到的距离,肖麟走路回去。周六,晚餐时分,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四处已经开始张灯结彩,霓虹灿烂,人行道旁的店铺里飘来喜庆的调子。
走在人群当中,肖麟忽然觉得有些孤单。他忽然不想回到家,一人独对空气。他顺着人潮,拐进商店,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之间浏览,最终订购了一台五十寸的电视。
货要一周后才能送到,肖麟仍是两手空空地回去。
走到半路,电话响了,是徐立深。
现在拜年是不是太早了?肖麟接通。
对方一改往日嬉戏的口吻,非常严肃,「肖麟,你能不能马上过来一趟?」
「怎么了?」肖麟被他搞得很紧张。
「我肋骨骨折,要做手术,需要人照顾。」
肖麟愣了片刻,「你老婆呢?」
这时徐立深终于显出本性,轻轻一笑,疼得抽气,?*倒希就是她打的。;
肖麟乘飞机过去,到达医院的时候,徐立深手术已经结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头上、身上缠满绷带,手上**着针管,正在输液。肖麟伺候他喝水,上厕所,困了就在另外一张空床上睡过去。
第二天,徐立深断断续续地把来龙去脉告诉他。
也是阴差阳错,他约炮,搂着小年轻正亲热,在酒店走廊里跟他老婆狭路相逢。他都不知道女人力气会那么大,反应会那么快。对方一把操起边柜上的雕像砸在他脑门上,叫骂着把他推倒在地,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两脚。那个小0在旁边完全吓懵了。
「还好她没穿细高跟。」徐立深回忆起来心有余悸。
肖麟觉得吧,很大程度上他活该,肋骨骨折是会呼吸的痛,看他可怜,没说。
「那往后怎么办?」
「她带小孩回娘家了。恐怕要离婚。」
两人陷入沉默,望着点滴瓶,每隔几秒钟药水就冒出一段气泡。
肖麟想到一个问题,「你老婆那天在酒店里**什么?」
徐立深哑了,过了半天,低声骂道,「操……」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绿,「叫律师来,这官司还有的打。」
肖麟请假待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里,徐立深妻子派代理人送来协议书,他拒签,两人的婚姻正式进入诉讼阶段。
徐立深颇为感慨,「真没想到,连我妈都嫌弃我的时候,会是你在我身边,照顾我。」
肖麟同样惊讶,他没有想过自己能为一个炮友做到这个地步,「说这些**什么?难兄难弟,说不定哪天情况就反过来了。」
徐立深审视他,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犹豫再三才缓慢地开口,「肖麟,所以说,你骨子里还是天真。你把人都看得太好了,要是反过来,我不一定会为你这样做。」
徐立深就是个混蛋,他怎么会寄希望于对方?肖麟忽然明白,驱使他放下一切到这里的只有一个原因,寂寞。如果他有更需要关心的人,他绝不会来。
多么痛的领悟。
「你就不能哄哄我?」他连笑容都很难维持。
徐立深挑起眉头,「你是个需要哄的人吗?」
从医院出来,给病人找吃的,肖麟思索着这个问题,后知后觉的感到生气。
他凭什么就不需要呢?他的心难道不是肉长的?
这样一个人渣,他居然还在照顾他。简直犯贱。肖麟把手机掏出来,把徐立深的备注改成了王八蛋。
天气阴沉,城市一片灰冷,他走在繁忙的街道上,等待红灯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他。
「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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