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不用全打开,把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就好了。”阎云楷支使着两个跟班,空空荡荡的床铺和桌子一眨眼就摆满了东西。
“这什么玩意儿搁在这里占地方?”阎云楷一脚踢翻了林真千里迢迢背来的瓷盆。“哈哈,还红双喜呢,这种盆哪儿买的啊?老古董了吧?”
瓷盆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住的时候,不仅盆边着地了,底也掉了。
林真揉着刺痛的尾椎爬过去捡盆。这个盆是他妈嫁人时候的嫁妆,用了十几年了,洗脸用它,和面也用它。现在它刚到了大城市,就寿终正寝了。
“得了!就这样吧!你去帮我报到。你去楼下把车开过来,我一会儿还有个局,时间来不及了。”
阎云楷遣散了跟班,掏出无色的润唇膏对着穿衣镜臭美。他吧唧吧唧嘴,准备离开,一条腿抬起来,却没有抬动。
阎云楷这才注意到坐在地上的林真。他的小腿被林真死死抱住,林真的手正顺着他的大腿往上摸。阎云楷的鸡皮疙瘩在后背上起了一片,一直起到了后脖子,腿上的皮肤麻酥酥的,像是有无数个毛毛虫在爬。
“你有病啊你?”阎云楷的另一条腿正欲往林真身上招呼,林真忽然抬起头。在阎云楷的视线里,原本黑漆漆的头发和漂亮的发旋,变换成了湿漉漉的黑眼睛。林真的眼珠子太亮,衬得他的眼白竟然泛着蓝紫色的光。阎云楷打了个寒颤。他这几天被他老爸从头到脚彻底管制,憋了许久没发泄的下身,竟然渐渐开始抬头。
“你赔我盆子!”林真拽着新室友的腿不放,瓷盆可比一般的塑料盆贵多了,他一定要让这位同学把钱吐出来,他才不要自掏腰包买新盆。
“你……你先放开……”阎云楷把腿往外抽了抽,林真抱得更紧了。他甚至把脸也贴了上去,阎云楷的脸“轰”的一下烧红了。这小子不要命了?敢往老子身边凑合。
两人正在拉扯中,这时其余的两位室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阎云楷还未过脑子,腿就先条件反射地踢出去,正好踹在林真最脆弱的肚皮上。林真哀叫着捂着肚子,中午吃过的饭从胃里一直往上涌。他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到厕所把已经涌到食道里的食物全部呕了出来。他的眼泪、鼻涕和冷汗糊了一脸,难受地蹲在便器旁边。林真掀开上衣,肚皮那里果然青了一大片。
阎云楷看着林真摇摇欲坠地晃了出去,心里火烧火燎的。他出手一向没轻没重,刚才那一下子,看林真的反应,肯定是疼着了。
“云少,你来得挺早啊,我以为至少得开学后一周左右才能看见你呢。”石然把行李箱推到自己的床位边上,并不着急收拾。他坐在椅子上,解开了腕表。
阎云楷不想理他,石然幸灾乐祸的表情令他不舒服。你以为老子愿意来这个鸟不拉屎的郊区念书啊?老子本来是要出国的,要不是被那个贱人给摆了一道,老子现在早就在大洋彼岸的海边冲浪喝椰子水了。
“诶?你们看啊,这个小子床上的枕头,是一堆衣服吧?这被子,是他自己带来的吧?被头黑乎乎的,几百年没洗啦?”王焱兴奋地描述着他的发现。阎云楷特别看不上他这副一惊一乍的样子。“王焱,你不要乱动人家的东西。”
“哦。咦?这是什么?”王焱捡起地上的盆,他的脸从盆底钻出来,滑稽的样子逗笑了石然,阎云楷也忍不住笑了。
林真在一片哄笑声中默默走进寝室。他的额发上挂着透明的水珠,调皮的水珠顺着他脸型的弧度下落,滑过喉结,没入衣领。阎云楷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正非常没有礼貌地盯着林真看。直到林真那双黑莹莹的眼珠子对上他的,他才咽下口水,别扭地扭过脸。
林真打开编织袋,从里面拿出用纸包了好几层的方形包裹。他把晒干的枸杞和地瓜干分出三份,分别放到阎云楷、石然和王焱的桌上。
“你们好。我叫林真,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这些是我在家里自己晒的,给你们当见面礼。我们大家好好相处,我希望能和你们成为朋友。”
王焱没接话,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阎云楷看着桌上一团橘红和大红色的东西,他偷偷捏起一片,趁石然和王焱没注意,放到了口袋里。石然笑着站起来,拍了拍林真的肩膀。“我叫石然,这是王焱。阎云楷你已经认识了吧?我们三个本来就是认识的,现在又多了个新‘朋友’。”
林真没有听出石然的弦外之音,他真心地笑着,忽然觉得,这位同学比那个什么阎云楷和善多了。
“晚上一起吃顿饭吧?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缘分。你说是吗?”
林真立刻点头。可是点完头,他就后悔了。这三位同学从衣着穿戴上来看,明显是富家子弟。他们要去吃饭的地方,肯定不可能是食堂吧?可是第一次宿舍集体活动就不参加,实在是说不过去,一定会给同学留下孤僻不合群的印象。林真走之前在兜里揣了五十块钱,有备无患。
阎云楷担心石然那个家伙会为难林真,他打了个电话给另一个局的朋友,说会晚点到。吃到一半,发现石然和王焱像是转了性似的,对林真嘘寒问暖的,还挺热情,就渐渐放下心来。他打了个招呼,提前离开了。等到他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半夜了。石然弄来一个咖啡机,大晚上的还在磨咖啡,王焱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等着喝。
林真的铺上没有人,简单的摆设和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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