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青尚带着青兆消失在岸边许久,听着江边的风声,白蟾宫终于收回目光,回头看向一旁对他们临别一幕毫不动容的白帝,抬脚走向他:“陛下久等了,不过……可否容白某一问,陛下带白某去上界所为何事?”
从头到尾都只是旁观的白帝,从大石上站起身来,转身背对白蟾宫:“你很快就会知道。”他的语气非常平静,了无波澜。
……
“主子,我们不现身吗?”
远远看着前方的两人,一个身着素衣,浑身都透着一股淡淡月辉的朦胧之色,一个锦衣白袍,不需过多修饰,便尊贵无比。
是白蟾宫和白帝,他们已经跟着他们好几天了。
阖桑与木鱼找到白帝时,他一直在江边垂钓,好似在等什么,阖桑没有现身,木鱼不解,便问阖桑为何躲在远处窥探。阖桑一反常态非常沉默,只说了一句不是时机,任是木鱼再问都没有多说什么了。
后来他们看到青龙王,和在伽蓝寺失踪的青鱼精……或者说青兆更合适,木鱼才知道原来白帝等的,就是这两人。虽然不知道白帝所为何事,但木鱼后来想,阖桑不现身,恐怕就是不想卷进这些不必要的事情中,就这么静静看着,只做一个旁观者。
当看到白帝为了什么龙珠,欲对青兆动手时,木鱼诧异,他不明白,白帝乃堂堂神帝,天下瑰宝尽收眼中,怎么就瞧入了眼龙族的龙珠,欲夺那白龙遗珠?他甚至猜测,是不是青兆曾经灭白龙一族,惹怒上界,如今见他重生为人,因此白帝才会找此借口对他动手?但又一想,传闻中白帝一向对任何事都不太过问,处事都有所保留,几乎已经到了漠不关心的地步,不仅鲜少参与神族政事,也无心过问蠢蠢欲动的氏族之争,和神权之争。木鱼难以想象,这样的白帝会对一颗龙珠充满兴趣。
怀着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心头的不解和疑惑,木鱼就这么跟着阖桑一起静观其变,没过多久,白蟾宫在千钧一发之刻出现,木鱼惊诧之余,不由得猜想,白帝是不是和白蟾宫也有不明恩怨,他对青兆出手,其实是为了逼白蟾宫现身……
待尘埃落定,青兆二人离去,白蟾宫随白帝去往神界,阖桑一双眼睛只深沉地盯着气色不佳的白蟾宫,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木鱼虽不敢对阖桑的举动有何怨言,但感到十分郁闷。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莫名的非常窝囊,而他所有怨气的源头,都来源于他主子黑帝五子紧盯不放的蛇妖,白蟾宫。
后来,跟了白帝两人没多久,木鱼突然发现,原来不止他们两个人跟着白帝和白蟾宫,不远的距离外,还有另一个人也鬼鬼祟祟地跟着他们。
阖桑看到了那人,但他视若无睹,只是看起来很不开心——
那人就是和褚宁生一起,与他们走散的人面桃花。
木鱼知道阖桑不开心,可能是因为人面桃花在他之前找到了白蟾宫。但木鱼又觉得阖桑是自作自受,毕竟在义庄时,阖桑虽看似在找白蟾宫,却并没有太多行动,后来若非是司星神君触了他的底线,木鱼想,自己这个猜不透心思的主子,也不一定会来找白蟾宫——
虽然,他嘴上说的是找白帝。
总之,木鱼深深觉得,阖桑其实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
另一边的人面桃花也跟了白帝和白蟾宫许久,似乎从白蟾宫出现替青兆解围时就已经在了,木鱼不知道他和白蟾宫之间发生了什么,要以这种鬼祟的方式跟着白蟾宫,只是,看着人面桃花,木鱼有点心惊肉跳。
因为,人面桃花看白蟾宫的眼神,和阖桑看白蟾宫时,太像太像。
他有些害怕,也有些嫉妒,还有一点儿……恨意,犹如幼芽破壳,在木鱼的心口上悄悄生根发芽。
他这般崇拜的神族公子,怎么就为了这么一个蛇妖,变得和凡间的强盗一样了呢?
白蟾宫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三回
神界的入口,有一个是在叫做“裂鉴”的大峡谷中。
此地白雾缭绕,宛如常年不散的瘴气堆积,从峡谷外,看不清丁点雾下的模样,那些白雾懒懒翻滚移动着,沉厚得像是一条盖在峡谷上的巨大棉被。
走进入口,视线并未受白雾影响,能很清楚地看见周围的事物。耳边听不见鸟兽虫鸣,脚下只有黄色的枯土,一路走去,只能深刻地感到,这是一个没有活物的死寂之地。
但偶尔,也能看到一些石缝地陷里有着零星绿色,只是奇怪的是,那些似是草木的东西周身,都挂着如同蛛丝的银色丝线,或呈网状,或是絮丝,在没有风的雾色峡谷内,好似被风撕扯张开,朝着同一个方向飘扬而去,并且就定格在那一瞬间,如同凝固的冰棱,一动不动。
阖桑两人不紧不慢地跟着白帝和白蟾宫,踏入裂鉴的边界时,阖桑突然停在了入口处,没再继续前行。
“主子,怎么不走了?”木鱼眼见白帝二人消失在白雾深处,语气急促地问阖桑,似是看不见白帝二人的身影,颇为焦急。
对他而言,马上就能见到去神界的天梯,到他梦寐以求的地方。虽然他依旧对白蟾宫成见深厚,但随着越来越接近裂鉴谷内部,木鱼已经顾不上埋怨其他了。他的脑袋一阵一阵发昏,双脚好似踩在软绵绵的东西上,说喝了一大缸烈酒晕晕乎乎的,如同醉生梦死都不为过。此刻也是整个人全身虚软,又是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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