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置巨缸的西沉不知所踪了。
入山口守山的地灵并没有拦下他们,长生真人没有问地灵为何,他知道,地灵是可怜元刹和缸中人受病痛煎熬,那苦难短暂的人生。何况已成定局的事,只要不触到长生真人的底线,事后他是没有心思再去追究的。
再者,长生真人眼下只一心系在他那孽徒身上,自然对于元刹所为,表现得就更加淡漠了。
若真要说起来,长生真人回蜀山的真正目的,其实并非单纯的只是为了西沉,而是他要取走一样东西。所以西沉在与不在,他都并不是十分关心。
也好在元刹没有动那样东西,否则他早已不活在这个世上了。
“我许诺过你,就一定会做到,白龙珠是舍近求远之法,不要也罢。我会给你更快成为仙神的捷径,你何必到头来却自作聪明呢。”白帝微微笑着,他看着殷孽,放在手旁茶案上紧握拳头的手,缓慢舒张开来,抬起,置放在衣物整齐洁净的膝上。
殷孽虽然心高气傲,但对着正统的神族遗民,而且是血统最为纯正的五方上帝之一,心底多少是有些惧意的。
他捏着一把汗,佯装气定神闲地对白帝说:“舍近求远,却也名正言顺,贫道要的,不仅仅是成仙成神。”
殷孽始终有个心结,也正是这个心结,导致他千万年来无法蜕脱妖身。
“那你还敢来见我?不怕有来无回?”白帝问他,转而又看向长生真人,“你和蜀山真人一起前来,有什么阴谋,你以为可以逃过我的法眼?”随即浅笑一下,脸色瞬息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再次重复道,“我说过,我只要西沉。”他似乎在暗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长生真人和殷孽都感觉到了,但很快,殷孽回过神来,提醒自己此刻还不能放松。
长生真人对外人一向言语鲜少,因此与白帝对峙,他一直沉默着,直到白帝的那一句暗示,他才稍稍有了动作。
“白帝陛下,其实你应该明白,另一位陛下也是很想找回西沉公子的。但如果你不放弃对白蟾宫的一切做法,我想,就算西沉公子回来了,也会是以一种非常不愉快的方式。那位陛下并不想因为一个西沉,就和蜀山结下仇怨。”殷孽转移话题,强行说道。
那位神帝陛下一直很想拉拢长生真人,又或者说他是很想拉拢蜀山这一带的奇人异士。
世间仙山灵地并不少,而谓其之首的,当属昆仑仙山。昆仑有西王母坐镇,她是众仙娥之首,不受任何人的约束管制,神界无法为难她。而中土最具价值的,便是蜀山,何况一个长生真人就何其出类拔萃。如果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凡人西沉,弄得局面僵化,那实在是太因小失大,这是那位神帝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因此,那位神帝希望能够尽快找回西沉,最好是白帝仍旧无法医治好他,让西沉永远做一个病殃殃的活死人,成为白帝最大也是最明显的弱点与软肋。
西沉害怕自己痊愈,白帝弃他不顾,那位陛下也同样希望他不要痊愈,他的价值,远远超过西沉自己所想象到的。
“西沉公子已经知道白帝陛下想要治好他的病,只要白帝陛下有所动静,他就不会回来的。就算我们找回了他,有了第一次逃跑,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公子已经十分虚弱,再不回神界,在凡间所剩的日子就不多了。白帝陛下,你有把握在西沉公子病情还未完全恶化之前,将白蟾宫炼成可以治好他顽疾的人丹吗?”殷孽问白帝。
空旷的神殿内,四周都很暗,不仔细瞧,根本看不清大殿角落的镂空巨窗下,坐着西郊的主人,白帝。
那窗户非常高大,上面一直伸到殿顶,两边一扇一扇排开而去,将四面的墙壁完全铺满,外面的光线只从复杂精致的菱花缝隙里透进来,静悄悄地洒在黑色的地板上。又因为此时外面天有异象,四处都是暗沉沉的,光线并不充裕,透过菱花缝隙投进殿内的光亮,到深色的地板上,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谣传白帝很久以前就不再坐上大殿正中那张君主的华贵坐椅了,至于是为了什么,众说纷纭,而有一个传言,就是因为西沉的祖上。
白帝听到殷孽提起西沉,静默了下来,透过昏暗的光线,殷孽仔细去瞧他的表情,却看不透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要说白帝知不知道西沉心中所想,他肯定是知道的,但为何执意要治好西沉,到底是为了西沉能够健康的活下去,还是他已经厌倦了西沉,也恐怕只有白帝自己和西沉才最明白了。
这时,见白帝隐有犹豫之色的长生真人,慢慢开口说道。
“白帝陛下,你应该最清楚,小徒身上早已没有了屸黎山的灵气,他的躯壳被毁,如今那副皮囊也被折腾得千疮百孔,就连元神都已是支离破碎,濒临险境。屸黎山这枚沧海遗珠,已经不复存在了,远古遗留下来的灵气,现在更是找不到了,你根本无法利用人丹将西沉改造成如你一般流淌着远古血脉的非人。他是再正常不过的凡人,想要救他,只能换心。”
这就是白帝想要将白蟾宫炼成人丹的目的,他认为只要用接近远古的灵气,就能改造西沉,长生真人不知道白帝是哪里来的异想天开,但无疑,这个想法是非常不切实际,甚至可笑的。
如果到现在白帝还执迷不悟,不愿放过白蟾宫,长生真人就只能用到另一个办法了。
凝滞的气息飘荡在空荡荡的神殿内,过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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