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图回昆仑山后,便一直留意妖族的消息,但妖族却迟迟没有消息,没有长老的,也没有幽都大殿下的。
后来殷殷是自己找上昆仑山的,离上次,已过了两百年。
阿图在荷姚房里见着一直未醒的殷殷,心几乎要纠成一块。
她将人抱了回去,守了她一日夜后终于见她醒来。
而她醒来第一句话便是:“我将她妖骨养好了。”
第二句问:“玄圃之巅在哪?我想见她。”
眼前的殷殷仿佛不是从前那个殷殷了,连着籍谱也被她抹去,只纹了旋离二字。
阿图:“殷殷,你……”
殷殷打断她的话:“阿图,我叫旋离。”
阿图顿了半晌,才道:“我带你去。”
她带殷殷去了玄圃之巅,看着殷殷失神地在长老面前跪下来,小心地握着她的手。
殷殷看了她许久,才道:“阿图,你可知,我差点就要嫁给她了。”
殷殷声音很小,像是怕吵到这上头躺着的人。
阿图低笑一声,没有回应。
离开玄圃之巅后,殷殷问她,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留在昆仑山?她想看着长老。
阿图沉默片刻,将殷殷带到了西王母面前。
妖族之人来昆仑山,其实不必各个都向西王母报备,但阿图不想委屈了殷殷。
西王母对手下众神严苛,但对阿图却极其宠爱,阿图同西王母道了此事,并表明,玄圃正荒,可由殷殷代管。
西王母神色不明地喝着茶,不说可,也不说不可,只看着殷殷问:“我予了你玄圃管理之位,你予我什么?”
殷殷恭敬道:“只要我能做到,西王母想要什么都可以。”
“如此。”西王母悠悠放下茶:“你二人选个日子成婚吧。”
殷殷惊道:“什么?”
阿图也惊:“什么?”
西王母淡淡一笑,看着殷殷:“怎么,不愿?不愿便下山吧,我瞧着长老身子也无大恙,你若下山,便将长老也一同……”
“我愿意,”殷殷打断西王母的话,低着脑袋沉默半晌,又道:“我愿意,求西王母让长老养在玄圃。”
许久,殷殷又问:“西王母可知,如何让妖骨回身之法?”
西王母抬眸瞧了眼阿图,淡淡道:“不知。”
殷殷走后,阿图站在大殿上久久不能平静,手在袖中紧紧拽着,面色凝重的很。
西王母见状,只问:“怎么,你这是不满意我给你的婚事?”
阿图低声道:“不是。”
西王母笑了笑。
阿图抬头问:“西王母可知,妖骨回身之法?”
西王母偏头看阿图,不明意味道:“若是知晓呢,要告诉你么?”
阿图咬牙片刻,才摇头:“不要。”
这个婚事,阿图说不明自己到底是喜还是忧,她不想强迫殷殷,总想着待殷殷某日能喜欢她了,她再叫人c,ao办此事。
不要太多,一点点喜欢便好。
但这日却迟迟未到。
殷殷开始躲她,若非大事,几乎不同她多话半句话,见面客气更甚,还学了昆仑山的礼,拿礼节塞她。
荷姚同她说,殷殷每日都要去见长老,她也知道的,殷殷一册又一册地搬了什么书去玄圃。
失落有的,失望也是有的,阿图后来便不再打借口去寻她,无大事几乎不去玄圃。
但事总有变故,又过几百年,她听人道,霍山的七殿下偷溜昆仑山见旋离大神,二人似有些亲密。
阿图开始是不信的,殷殷不喜欢她,但也不会做背叛她的事。
但即使不信,阿图也不敢抬脚去瞧一眼。
一日一日拖着,后来她终于忍不住,终于见到那所谓的七殿下时,心中泛的,不知是何滋味。
酉千茶,分明便是殷殷口中养好的长老妖骨。
她将此事告知了西王母,并给昆仑山上了三重神障,她以为殷殷懂事,罚几卷祭天文,便能将此事了结,却不料那千茶带着一群人打了上来。
千茶伤了人,殷殷为了护着她,生生吃下西王母的灵仑掌,却连血都不敢叫千茶瞧见,大口地往肚里咽。
阿图后来问她,为何不躲开?
殷殷只笑着道:“这样西王母才能消气,躲不得。”
阿图苦笑:“你何苦呢?”
再几日,她再去寻殷殷时,却听人说殷殷被赶出了昆仑山,早不在了。
阿图没多想,没请命便下山寻殷殷,却巧不巧的在幽都见着殷殷与聊缺缺打了起来。
殷殷说了几句伤人的话,聊缺缺气不过将长老数落一番,阿图过去时,聊缺缺当着她的面夺了殷殷的妖骨。
聊缺缺这几年术法增进不少,再加殷殷才吃了灵仑掌,被夺了妖骨后,殷殷直接倒了下去,没有半点气息。
聊缺缺夺骨未全被反噬,阿图从聊缺缺手中抢了殷殷的妖骨,不多言其他,抱着她的原身匆匆回了昆仑山。
这次阿图,几乎是求着西王母,一定要将殷殷救下。
殷殷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今日天甚好,艳阳高照不叫人觉着冷,阿图坐在石凳上,抬眼瞧着眼前人,看着她手中握着的铃铛,低声道:“劳烦。”
阿图一直记着自己第一次见殷殷时,是什么场景。
殷殷那时才百岁,却美得叫人心生羡慕,她笑得那样开心,眨眼间,像是有一道光轻轻闪进了阿图的眼中。
阿图垂眸。
罢了,这个一直记着,再不会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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