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快教我这个!”太子睁着闪亮亮的眼睛抱着钟雪麟的大腿,双颊因激动而泛起红来。
“太子殿下,作甚么慌慌张张的,有失威仪。”一精壮的武将摸样男子提着朝服下摆踱步走来。
太子一脸不情愿,“魏师傅安好。”
魏……想必便是前段时间平乱有功的辅国大将军魏青了。
钟雪麟与魏青相互打量寒暄了一番,魏青有些颓然道:“钟先生,常理说来,男孩子理应爱武而不喜文,然太子却似乎更乐意与先生舞文弄墨,不愿向末将请教武艺呢。”
钟雪麟笑道:“太子岂是寻常男孩?但魏将军所说之事,下官倒有一条小计。”
魏青忙道:“计当何出?”
钟雪麟道:“太子生性多奇,不喜枯燥之物。下官听说南苑桃花将尽,落花遍地无人清扫,魏将军不妨与太子在此处练武,或有意外收获。”
魏青沉吟片刻,忽而郎朗笑道:“钟先生此计甚好,吾等武夫蛮子可是万万想不到的了。”
说罢,牵起太子的手道:“钟先生,末将这就告辞了。”
钟雪麟回了个礼,却见魏青迟疑了片刻,转过头又道:“钟先生,霍宰相或将开始动作了。先生须当有所准备。告辞。”
钟雪麟看着魏青携着太子大步流星地走了,估摸着时间,便朝御书房走去。
远公公挡在门口,小声地道:“钟大人,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这御书房是说来便来的地方吗?”臣子来御书房,即便是常参官也要看准时候通报,何况钟雪麟连朝官也不是。
钟雪麟干笑道:“远公公,是皇上叫下官来的。”
远公公不情愿地去通报了,一会儿小碎步地出来,宣钟雪麟进去。
御书房内却不止皇帝一人,陆皖柯正站在案前给皇帝磨砚,看见钟雪麟来了抬起头笑了一下,放下墨条,两人互行了个礼。钟雪麟又说了句“叩见皇上”,皇帝才缓缓抬起头来。
“钟爱卿,辽金向朕宣战了。”皇帝云淡风清地说,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是。”钟雪麟一怔,来得如此快,难怪玉帝也着急了,命格簿上肯定是记载了的。
“契丹犯我定州,掳我百姓五百,在城门前就地屠杀。五百人,人人尸首分家,头颅被马匹践踏。”皇帝平静地说着,陆皖柯皱起眉头。
皇帝转过头来,问道:“钟爱卿认为,朕该怎么做。”
“继平乱以来,我朝士兵军心涣散,粮库虚空,无法与辽金持久抗战,可用者唯魏将军所领的辅国军,以及定王所领的襄平军而已。”
“乾之以为?”
陆皖柯拱手道:“若追击则鞭长莫及,唯有以静制动。”
皇帝淡淡地笑起来。
“乾之先下去吧,朕有话对钟爱卿说。”
陆皖柯行礼退下。皇帝捞起书案上一幅墨迹未干的字来,问道:“淮昌,你的试卷朕是看了的,写得很好,字也隽秀。这幅字你认为如何?”
钟雪麟心里一怵,自己哪有写过什么试卷,生怕皇帝问起漏了馅,忙看起字来,道:“这‘逸雨涵梦’中的雨字鸾回凤舞,这‘梦’字臻微入妙,只是这‘逸’字不知为何却透着些恣肆奔怒之感……”
皇帝鼻子里哼了一声,收了字画,让钟雪麟取来宣纸又挥笔作了一幅,这回四个字都是怒气腾腾的感觉。皇帝举着字看了一会,表情有些不快,看了钟雪麟一眼道:“淮昌若是不嫌弃,便拿去吧。”
皇帝亲赐哪敢嫌弃,钟雪麟赶紧跪下谢恩,接了字画捧在胸前,感觉皇帝的怒意正从字画中源源流出。
皇帝扔了毛笔,靠坐在椅中,眼中愠怒未褪,显得更像一个少年了,只是不知是在想着辽金之事,还是为字画生气。
钟雪麟想到自己还年轻的时候,那是上百年以前的事了,那时九个兄弟姐妹都还在,年少轻狂,即便是玉帝也敢顶撞三分,生气的时候惹动天雷地火,快乐的时候牵来春暖柔雨。
他有点可怜起眼前凡界的主人来。
“皇上……”钟雪麟伸出手,触在皇帝泛白的脸上,“脸上沾到墨水了。”
少年皇帝吃了一惊,竟忘了挥手打掉臣子的手。
只一瞬,钟雪麟又恢复了恭敬的臣子的模样。皇帝脸色未定,半晌,才用力一拍木案,沉声道了句“放肆!”接着便拂袖而去。
钟雪麟小心翼翼地捧着字画回到宅邸,手指尖处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软之感。
自从御书房犯上之后,钟雪麟每日除了在翰林修书便是蹲在宅中等圣旨治他失仪之罪,结果等了好几日,圣旨未到,却等来了陆御史。
陆皖柯笑眯眯地端着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说道:“钟大人,这几日没有进宫,太子殿下十分想念。魏将军让本官给钟大人带话,说落花虽谢而不失其美,在其中舞剑乃是一大快事,剑舞而花随,如沐花雨,太子殿下也很欢喜,一定要请钟大人前去观赏。”
“一定一定。”
陆皖柯又道:“之前定州之事,皇上下旨给受害人家中发了抚恤金,如此便结了。”
钟雪麟问道:“是皇上的旨意?”
“是宰相的意思,皇上准奏了。”
钟雪麟沉默下来,用茶杯盖拨着杯中茶叶。陆皖柯笑起来,拍拍钟雪麟的肩,道:“放心,吾皇自有定数。听说令妹不日抵京,家中有女眷可就没那么自由了,今日与下官出门娱乐一番可好?”
钟雪麟也笑,“听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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