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逃出村子,本来奉成一也派了人来寻他,但是追兵一注意到他有可能身份特殊就立马冲杀过来,害他差一点就没了命。后来知道,这些追兵是河东余渐的人。
余渐要杀他,即使打着救驾的旗号,也要派人暗中来杀,甚至得知他的行踪,不惜派出一批批人追杀。
那么和余渐互为对手也有天下之志的温行呢。
他昨天救了他,今后某一日,会不会也想杀他。
若是他没有即位就好了,思安这样想,过了一会又摇摇头,若是没有即位,如今怎么可能在这里。
落魄狼狈,没有一兵一卒,只能勉强保命度日,但是大景还在一日,皇帝就还是皇帝,身上就还有可以让人图谋的价值,不然何来挟天子以令诸侯一说,怕只怕,也只有这一点价值了。
夜幕降临后,思安在帐中坐立难安,温行说是要来,也不知几时来,到底“有事”是什么事,又不敢深想。他等来等去,耐不住走到外面去瞧,正见温行大帐的方向灯火明亮,一个穿着花俏看不清容貌的少年正被人引向温行帐下。
出于常年见惯声色的敏锐,思安一眼就能从少年的步态打扮看出那是什么人,也立刻想到这个时候这样的少年被引到温行帐下会有什么情形,他捏紧袖口,转身回到自己帐里。
第八章
思安似其母,脸蛋小,肤色白,眉清目秀。昔日老皇帝能看上思安的母亲,她的相貌自然有过人之处,虽然在美人如云的宫中算不得打眼。思安的相貌也不差,只是逃亡颠沛颇受了些苦,原先就没什么肉的脸更消瘦,惊惶终日覆在眼中挥之不去,少了神采,照在水盆晃动的倒影只有颓靡困顿,无论如何都称不上赏心悦目。
多看两眼也是气闷,思安索性倒回榻上,不知是不是听错,隐隐从外面随风传来些许笑声,因不真切,越发猜测着好似嬉闹玩乐的笑,闹得人心烦,思安将毛毯扯过头顶,蒙头闭眼。
迷迷糊糊的,好像感觉有人在推他,睁开眼,帐外火光人影缭乱。这些日子但凡如此光景都没什么好事,思安再次惊坐而起。
“不是嘱咐圣人先别睡么,快起身,把衣裳脱了。”
推他的居然是温行,思安揉了揉眼睛。
温行扛着一个人放到思安旁边,长得和思安一模一样。
“吓到了?快换衣裳,切莫呆着。”
温行一面说,一面将一包衣服丢给思安,自己动手给榻上似醉似醒的“思安”脱衣服。榻上的“思安”想反抗,身上像使不上力气,呜呜咽咽的声音也含糊。
思安闹不大得明白,温行简短解释道:“用了药,免得坏事。”
躺着的“思安”衣着似曾相识,和被引入温行帐中的少年一个打扮,不知脸上被做了什么文章,让他看起来和思安一样,少年身形相似,再换上衣服,足可以乱真假。恐怕就是那个少年。
温行动作极快,三两下将少年剥个干净,再次催促思安。
外头繁乱的脚步和呼喊声接连传入耳中,情形不对,顾不得看见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被温行扒光的怪异感,思安忙转过身去,迅速将身上衣服除去,又换上温行丢给他的衣服,很快收拾出与昨日一样的一身普通士兵打扮。
他换好衣服转过身,发现温行已经将他的衣服给少年套上,正抱臂望向这边,蜡烛跳动的火焰映在他眼里,思安才想起匆忙间忘了遮掩。
温行过来牵住思安,道:“圣人莫臊了,也不是没瞧过。今日仓促,下回咱们再好好瞧。”
思安想说谁和你下回了,低头见温行腹部有一块血迹,而且好像是从衣服里面透出来的,小半手掌宽,不知底下什么情况。
“你受伤了?”
温行“啧”了一声,揽住思安随口抱怨道:“性子太野。”
思安将这话飞快在脑袋里转一圈,脸上又红又白。温行竟是被那少年所伤?!不由得想到底是什么情况下伤的,用什么伤的。
他不知自己眼神闪烁,根本藏不住心事,脸色变换都被温行瞧去。
愤愤与酸涩轮番在心里滚。
忽然脑袋被扶起,毫无预兆地,思安的呼吸被夺去了。
火热的舌头以攻城掠地般强劲,轻易撬开思安因惊讶而微张的唇齿,侵略的气息迅速在口腔扫荡一回,卷起无处安放的小舌碾压挑逗,才刚勾得人不明所以要追逐,就干脆利落地撤开了。思安下意识跟过去,稍稍前倾,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马上后退,红着脸举袖掩唇,温行大力抱了思安一下,松开手,将思安鬓边碎发捋到耳后。
“还是乖巧的好些。”他喘着气舔了舔唇,末了在思安发烫的耳垂捏捏。
言罢也不管思安还在呆愣,揽着人大步出去。
脑袋处在一片混沌之中的思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做什么,只知道跟着牵他的人走,很快又被裹上一匹马,又跟着一群人在夜色中急奔起来。
过了好一阵,大营都被远远抛在后头了,温行方听到思安磕磕巴巴道:“你的伤……骑马不好。”
黑夜里看不见对方神色,温行的笑声闷在胸膛里:“放心,圣人且坐好便是。”
这yī_yè_qíng形并不好。余渐忽然袭击大营,陈敬严伙同余渐里应外合,温行腹背受敌。
好在温行早有些准备尚能应对。只是到后半夜,因天色太暗,一次被敌人冲击时,温行连同思安还有一小支几十人的队伍被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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