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情感?”达芙妮把手搭上了儿子的肩头:“你只是不知要如何表达而已。这世上确实有许多与你毫不相关的人,而他们的所思所想你并不需要了解,只要爱你的人能真正了解你,这些就足够了吧。”
奥兰多把头埋在了掌心里:“我的数据库里整合不出关于那个胚胎的信息,甚至连异变的可能都无法检测出来,有许多东西都不受我的掌控,它们在向不知名的地方发展,而由此可能造成的结果——我却完全无法估算。”
达芙妮仿佛明白了一些:“所以,你退缩了?”
“这是无法守恒的定律——对维纳来说。”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经听过一个故事”,达芙妮向后靠上了墙壁,然后开始眺望窗棱外的天空:“曾经有一位无所不知的魔法师,他能知道一切,他的世界里无所不包,他算出所有人的生命轨迹,包括他自己。”
“——然后呢?”奥兰多不着痕迹地竖起了耳朵,低声地嘟囔道。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实在太无趣了,所以他为了向命运宣战,决定杀死他自己,”达芙妮眨了眨眼睛:“别问我接下来的事情啦,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奥兰多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手里的拼图:“你是想说,无法估算的事件才是快乐的源泉,没法测算的频率才是乐趣的原点,是这个意思么?”
达芙妮以手托腮,无奈地鼓起了嘴:“好无趣的儿子啊。”
她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了身,回转的身姿如同蝴蝶一般轻盈:“只要能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百分之百的责任,你就能做出你想做的任何事情。这是你平时常说的话吧。”
在出门之前,她甚至对奥兰多抛出了一个飞吻:“——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哦。”
在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奥兰多把最后一跟导线连接到了小型城堡的中枢系统里。
然后就是一声巨响,那个城堡彻底地化为了一片灰烬。
夜已渐深,维纳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沉眠的精神召唤到身体里。他依旧恶心欲呕,浑身都充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酸软的腰部根本支撑不起四肢的重量,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却险些被挤压上来的被褥给扼住呼吸。
呼吸困难······
他把手掌放在了额头上,却根本试不出头顶的温度,他的感知神经似乎悄悄地离家出走了,白日里发生过的一切不断地飞掠过他的脑海,在他眼前分解成了一块块破碎着的影像。
他想抻直腿脚放松一下,只是刚一动作,脚趾连带着足踝都如同被摆在了烧红的烙铁上,烫热的感觉沿着神经向上蹿过,直达脑髓的痛楚让他向后仰起了身体,脖颈如同弯折了般倒了过去,他试图动一动腿脚以缓解这种痛楚,但是这种锐痛根本让他无暇顾及一切,脚下的床褥在他无意识的踢蹬下被挤压得褶皱不堪,每一条深痕都被拖出了浅浅的水渍······
突如其来的温热忽然覆盖住了他的身体。
他的小腿被人抱在了怀里,然后颇有规律地按摩起来,那个人的手掌并不厚实,但是从那里传来的安全感却令人感到舒适,甚至连原本让他声音都发不出来的疼痛都因此减轻了许多······维纳努力支撑着直起了腰,摸索着伸过手去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臂,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对不起。”
奥兰多似乎缓缓牵动唇角微笑了一下,在夜色的衬托之下,那个微笑格外令人陶醉。
然后,那张削薄而线条凛冽的嘴唇就凑了过来,浅尝辄止地含住了他的舌头。
“这个表达的是表面上的意思,还是更深层次的含义?”
维纳在接吻的间隙里挣扎着呼吸了几口,他犹然不死心地调侃着对方,却被奥兰多更紧地贴附了上来,手掌也隐隐按在了自己的胸腹间。
一点恐慌忽然摄住了心脏,维纳伸手想要推开奥兰多,却被反握住了手臂拥进了怀里——
“——留下它吧。”
奥兰多轻柔而低沉地道,他的声音好像大提琴的琴弦和灵石磕碰在了一起,激起了片片水涡状的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
☆、er48
修是被某个重物压在身上的憋闷感给弄醒的。
确切地说,是被某种东西不断掻刮脖颈的微痒的感觉给吵醒了。
他略略睁开沉重的眼皮,就见一块清澈的琥珀直直撞进他眼里,那块琥珀简直如同海洋般浩瀚无边,滚圆的瞳仁儿里只倒映着他的脸,再也挤不进其它东西。
修长长叹息了一声,他迟疑地伸出手,将诺顿的额头按在了胸前。
诺顿马上如同小胖般哼唧起来,他把那头睡晕了的呆毛在他胸前蹭了又蹭,那些油渍和着浮灰都被蹭在了被子上,原本纯白的颜色也因此变得灰黑一片。
诺顿现在的模样和之前发狂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现在的他就像个孩子,对修有着深深的依恋,而发狂时候的他却仿佛有着深仇大恨般揪起了修的头发,将修的额头一次次撞进墙壁里。
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个时候诺顿的眉眼,那双眼里滔天的怒火犹如九重地狱般无垠无尽,他还记得自己被抵在地上撕开衣服,被恶狠狠撕裂身体时的痛苦······
他因为这些回忆而身体一抖,趴在他身上的诺顿动了动耳朵爬了起来,然后略略靠近了他,轻轻舔了舔他的眼睛。
湿润的水痕沿着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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