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还是把那只熊夹在了臂弯里。
大概是很蠢的样子吧。
他走到餐桌前的时候,把钥匙放在桌上,顿了顿,拿起缴费单,心里动了动,掏出手机来拨了谢子杉的电话。
听着那「嘟——」「嘟——」的声音的时候,夏烬不由自主的就紧张起来,觉得喉咙都有些干,心里盘算着合适的措辞,却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被挂断了啊。那个家伙,还是一样的恶劣。
夏烬想了想,又再次拨通了电话,这次盘算好的都是一肚子的粗口,想发泄的委屈就像在喉咙口一样恨不得全部倾吐出来。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
又被再次挂机的时候,夏烬才明白谢子杉大概完全不想接他的电话。他把钥匙放在了桌上,苦笑一下往玄关走了过去。
手机突然响起来的时候,夏烬愣了一下才接起来,「喂?」
「笨蛋啊你,现在这种时候打我电话……我在开会啊!知道多难才能……」
听到男人一贯的充满了别扭腔调的声音,他居然觉得很安慰。谢子杉特地从会议室里出来打了电话,还可能跑远了不少路,微微的喘着气。
「有事吗?你倒是说话啊?!」谢子杉的声音也有些微的底气不足,「笨蛋。」
「我、我是想问你,家里交电费的那张存摺在……」夏烬被他凶的没了主张,有些弱气的开了口。
谢子杉愣了愣,大概完全没想到这种提问的可能性,而后才,「白痴吗你?特地打电话来问这种事啊?」
「啊,因为门上有催缴通知单……」
「你啊……不是我说你,也太废柴了吧,这种小事也要我操心吗?真是的……」
他确实是没用的废柴,莫名其妙就被牵连进了乱七八糟的事件,丢了饭碗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简直连街上那些烂赌鬼都不如,谢子杉真是有足够的预见性才总是叫他废物。
他什么都比不上谢子杉,连对他有憧憬都不配,却还是傻瓜一样有了期待。
这么想着的夏烬,突然就红了眼眶,小声的,「对、对不起……」
「你这家伙……」谢子杉也顿了一下,「怎么了吗?」
「没、没有……」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那个,存摺……」
「大概是在我床头柜啦,你连找都没有找过吧?真是行动力够差的……」
被看穿了也不觉得奇怪,其实他本来就只是想要听听这个男人的声音而已吧。
夏烬跌跌撞撞的跑到卧室去翻床头柜,边还接着电话,「呃……你等一下……我找……」
拉开床头柜的时候,里面都是乱七八糟的证件和杂物,连什么毕业照之类的都还在里面,夏烬没有看到存摺,又再翻到底下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照片。
在田野里闭着眼睛小憩的,在游乐场里好奇的抬头望着卡通路牌的,小心翼翼的被抽了出来放在大堆别的还不及放进相册的照片上方。
忽然就有炙热的液体充盈了他的眼眶,明明也不是什么值得感动的事情——搞不好谢子杉也许只是特地挑出来撕掉,烧掉,人道毁灭掉。
他还是觉得难过又感动到不行。
「谢子杉……」夏烬用力的在哽咽之前吸了吸鼻子,「我……」
「不要磨磨蹭蹭啊,你找到了没有啊?」谢子杉不耐烦的催促着。
「以后我不在的话,请你好好照顾自己。」
「啊?」
夏烬觉得自己的声音都隐隐约约的变了调,用力的压抑着,「再、再见了。」
他挂上电话之前听到男人大声的「喂?!」「夏烬?!喂?!」的声音,却还是挂了机。
他其实,只要有什么人陪伴着,就满足了。
连这么微小的愿望,都无法达成的生活,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
夏烬陷入温暖深沉的梦境里的时候,好像是童年的情形:人生第一次考试的时候全班都是一百分,明明都是同样的起点来的啊,为什么就慢慢的有了不同呢。
一幕幕缩影飞速的掠过,都不过是平凡到不行的经历而已,他一直都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男人啊。
依稀又是第一次见到谢子杉时候的模样,高挑英俊的男人,只抿着唇微微的点头。
对了,谢子杉一开始,也并不是别扭的模样呢。在该有的距离里,保持着规范化微笑的样子,现在他想起来,真是不习惯。其实是因为他执意的,追人狂一般的纠缠,谢子杉才会慢慢露出不耐烦又随便的模样吧。
但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碰壁里,那种盲目的崇拜心情愈加真切。哪怕亲眼见证了足够幻灭的私生活或者哭泣着的样子,他也觉得率真又洒脱。
其实或者,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有了期待吧。
只是以后,以后,也许再也不会看见谢子杉了。他会离开这家伙去很远的地方,想起来的话,就觉得很悲伤。
慢慢的视野变得模糊,他再也看不清楚谢子杉的脸,意识也慢慢的沉入更黑暗的深处。
夏烬被猛的从那片黑暗里拉回来,拼命的摇晃的时候,夏烬还迷迷糊糊的不知所措。
「夏烬?喂!夏烬!」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出现的是谢子杉的脸,不怎么现实的急切模样。
见他稍微清醒了些,谢子杉毫不含糊的直接一个耳光就扇了上来,「混蛋!快给我醒醒啊!敢死你还不敢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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