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郁积在胸中的恐惧和痛感都发泄出来一般,好半响,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丑陋的男子表情扭曲地笑了起来,他一对铜铃大的血红招子直勾勾地盯着叶修看,“哈哈哈!你觉得,我们像人吗?”说着咧开大嘴,露出了四只足有指节长的獠牙。
叶修打了个冷颤,不敢说话了。
“倒是你……”那男人抹掉叶修脖子上的一串血迹,放进嘴里吮了吮,才接着说道:“像你这体质,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个年纪的?”
我这体质怎么活不到这个年纪了?叶修在心里吐槽道。
他从小就是个聪明又有点叛逆的孩子,虽然家里老爹有点身份,但从来没把他和弟弟特殊对待,老人家壮年时代工作忙,把他们兄弟俩往寄宿学校一丢,便放任自由生长。他觉得自己的成长经历平凡得很,最多只能算是脑子好使,学业工作一路顺风顺水,实在没有觉察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殊体质,像那满天乱飞的脑袋和这群好分尸吃人的怪物,也就只是这两天才遇到的毁三观的事儿。
可是,虽然心里这般想着,叶修嘴唇却只是微微翕动了两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过去那许多细节了。
就如同他只记得自己念小学的时候就和弟弟被送进了寄宿学校,但那学校里的同学、老师,甚至教学楼和操场,都只在他脑中剩下一个模糊的概念,仔细回忆的时候,却根本想不出半点具体轮廓来。
那么……他的中学时代呢?大学时代呢?毕业以后参加工作的经历呢?
细细寻思起来,也如同迷雾中的磷磷萤火,那般虚幻,那般失真,竟是越回想越模糊。他过往的那二十多年,现在回忆起来,就好像一个从听旁人处听来的故事,虽然知道起承转合,但却从未亲身经历。
……他究竟,是怎么长大的?
见俘虏不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空荡荡的床板,目光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那丑陋的男子撇了撇嘴,失去了继续逗弄猎物的兴致,他回头对另外四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便转身走开了。
叶修缩在墙角,沉默地思考着他过往的人生。
当一个人在遭逢突变、身陷险境,甚至体验过惨死的痛苦与绝望之后,再骤然发现以前他所认为的自己的过去,很可能都不曾真实存在过的时候,在接连不断的打击之后,反而会镇定下来,变得不再惊惶。
他静静地观察着那几个红眼怪物的举动。
很显然,对方没有立刻就将他杀死的意思,而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一边低声交谈,一边时不时注意着桌上的小钟。因为光照不佳而且角度偏移的关系,叶修并不能看到钟面上显示的时间,自能大致推测出,现在应该还是白天。
等了许久,久到叶修都有些扛不住倦意,以及后脑处绵延不断的钝疼,差点儿就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他隐约感到了身下的床铺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震动。
那震感很轻,而且缺乏规律,若是叶修不是因为身处险境有点儿草木皆兵的状态,平常的他甚至不会注意到这种程度的震动。
但比他反应更加激烈的却是那五个红眼的怪物们,他们显然配合有素,其中两人飞身跳起,堵住紧闭的门板,另外两人跑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而曾经的前台美人则快步向叶修走来,以防他有所动作。
而就在一秒,一声巨大的硬物碎裂的闷响之后,叶修的身体猛地向下一坠,就这样掉了下去。
是的,那是真正的自由落体运动。
在地心引力和惯性失重感的双重作用之下,叶修有一瞬间完全无法思考,甚至连惊叫声都无法发出,只能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半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睡着的床所在的地板塌了,他和整张床、以及那些破碎的砖块水泥一起,掉了下去。
然而下落感来得迅速也消失得飞快,他感到了自己似乎是着陆在了什么软绵绵的泡沫团中一般。
他睁开眼,视野中首先出现的是一张沾满血污的破铁床,正斜斜地竖在他身侧,随后他略为移动了一下视线,震惊地发现,自己方才以为的泡沫团,居然是一层无形无质的黑色雾气,如同一张云床一般,稳稳地承接着他的重量。
而更令他惊愕的是,他看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in的老板,叶修曾经十分熟悉的好友,喻文州。
“卧槽叶修!你还活着就好,吓死我们了!”
叶修惊魂未定,一阵连珠炮似的聒噪声音便已经响起,一条人影从旁蹿出,直冲着叶修奔过来。叶修才刚刚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一个跟他年纪大约差不了几岁的英气青年,手里还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对方就拉住他一条胳膊,再次飞身掠起,要将他拉离那团黑色云气。
然而,叶修脚脖子上还拴着跟麻绳,跟那张铁制床架子连在一起,男青年一拽发现重量不对,立刻回头,手起剑落砍断绳索,又带着叶修飞奔了出去。
“文州……”
叶修被那陌生青年拖到喻文州身边,刚刚落地站稳想要开口询问,便被一个语速飞快的声音打断了。
“叶修我知道你现在有好多问题要问但是时间不对咱先缓缓啊!起码咱还得把那几个玩意儿搞定了再说!”
话说得飞快的人自然是黄少天,他抬剑指了指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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