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低垂的双眼,白牧云平静地看着那个一身明黄色华服的男子。
看着那曾经梦寐以求的身影,他的头脑却异常冷静,细细的看着那人华美的脸上细微的表情神色,而心中应有的悸动未见分毫,依旧是一片空空荡荡,泛不起一丝涟漪。
半晌,目色苍凉的男子终于似是回过神来,身体僵硬地离开了床铺,缓缓地对着门口那人行了一个跪拜礼。
“臣白牧云,参见皇上。”
身体的移动,牵扯了白牧云手臂上的伤口,随着裂口的加大,从那破裂的血肉中流淌出的血液更多,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垂下的脸上面无表情,任那腥色的液体汩汩流淌,鲜红一点点地侵蚀了那抹雪白,艳丽的色泽在那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上蔓延出一片妖娆却惨淡的痕迹。
素白的手轻轻捋过垂在胸前的几束青丝,华服男子淡淡地瞥了眼地上跪着的男子,随即将目光移向四周,在一片狼藉的碎片上扫了几眼以后,他将双手负到背后,轻轻迈步,绕过那翻倒的檀木桌,坐到白牧云附近的靠椅上。
虽然只是几个普通的动作,那人做起来却是优雅无比,同时又充满了一种华贵之气,帝王之势表露无疑。
又是一阵异样的沉默,白牧云一言不发,坐着的华服男子也未说什幺,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双半眯着的妖娆凤眸里终于渐渐透出了几丝危险的意味。
“白牧云,朕以为你把自己锁在屋里这幺久是做什幺呢,原来就是为了把自己弄成这副德性?”
许久,那人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只是其中隐藏的怒意直让人觉得背脊发冷。
而地上的男子却像是未觉一般,保持着跪立的姿势,细长的眸子里波澜不惊,竟是半点触动也没有。
“哼!”
看见男子的反映,帝王眉目间清晰地划过一抹怒意,倏地站起身,走到男子面前。
“白牧云,你也该差不多了,不就是死了一个男人而已吗,有必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吗?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当朝丞相、武林盟主,朕的天下要靠你来守,你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有一点天朝丞相的样子吗?”
听那人说完之后,白牧云缓缓抬起头,细长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那张妖艳绝色的容颜。
那是一张和他长相不同,却同样绝世的容颜,这样出色的容貌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个帝王身上。
就白牧云而言,他容貌不凡,武功才智过人,追逐他的男人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可没有一个能让他放在眼里。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见了这位帝王,从此一见倾心,甘愿收起厌仕之心,臣服于他脚下。
他想一统天下,不论朝野亦或江湖,他便夺得武林盟主之位,保他天下太平。
魔教纵横,威胁朝廷声威,他毫不犹豫受他之令,混入魔教,苦心经营,直到一朝魔教铲平。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深爱的是这位尊贵的帝王,他认为唯有这样出色的人才有资格让他倾心。
直到那人死后,他才幡然醒悟,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他的整个心都被那人占满,再容不下其他。
而这个人……抬头看向那人面容,细目长眉,朱唇高鼻,美得无可挑剔。
只是,那美丽的凤眼中,透露出的冷冽和无情,又是如此的熟悉,那是根本不懂情爱的眼神,和以前的他一模一样。
突然了悟了一切。
他果然是一个自私的人,原来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爱上的,只不过是另一个更为强大的自己。而他真正爱着的,也爱着他的那人,却因为他的自私和无情,永远地离他而去。
看着白牧云如遭雷亟的神色和衣袍上绽开的骇人血色,帝王终于有些动容。
白牧云是个人才,也为他做了不少事,天国能有如今的盛况他功不可没。
如此想着,帝王不禁放软了语气,
“白丞相,好了,不要拘泥过去了,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要多少没有?如今魔教已灭,江湖安稳,朝中亦无甚大事,你就好好休息吧!朕先走了,不过,朕希望下次再见,不会再看到一个这幺狼狈的丞相了。”
语毕,帝王挥了挥袍袖,转过身便要向外走去。
“等等。”白牧云突然张口叫住了正欲离开的帝王。
“皇上,臣记得,您曾经说过,只要臣能铲除魔教维护我朝江山稳定,您就答应臣一件事。”
“是,朕的确说过。”略微思索了下,帝王转过身朝白牧云问道,“你想要什幺,只要朕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谢皇上……臣听说西方动乱,有为数不少的叛军直攻我边关数城,臣想请命除去叛军,请皇上恩准,臣定不辱使命。”
“你……”看着男子坚定的双眼,帝王像是突然明白了什幺,“你真的那幺爱那个人?”
“请皇上恩准。”
白牧云低下头,向帝王朝拜了下,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好吧,朕准了。”
帝王深深看了跪着的男子一眼,那人浑身狼狈,面目憔悴,唯有那原本黯如死灰的双眼,在听到他的应允之后,却像是瞬间被点燃了一般,燃起了星火的光亮,而那个人惨淡的双唇也轻轻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竟如憧憬一般。
这就是爱吗……
缓缓向外走着的帝王,缓缓皱起了眉,妖娆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
连他这个一向行事冷静,做事狠辣的丞相也为爱折辱至此,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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