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就不是谢淇奥了。
宫女奉上水与帕子,沈从照洗了脸,当感受到热气从柔软巾布上触碰到肌肤时,脑海中突然了悟。
谢淇奥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在提醒他往日之事。哪怕自己已经登上了想要的位子,敌人全部埋做白骨,过去发生的事情依旧不会改变。他以前的狼狈模样与经历,不会因此就不复存在。
而他不愿,也不能让谢淇奥死,只因为他还未完全的胜利。
王氏站在沈从照身旁,窥见他脸上烦闷之色突然少了些许,还未开口,便听沈从照道:“这几日,太后那里辛苦你了。”
他最近一段时间不曾去延福宫看望母后,可累了每日独自去请安的皇后,恐怕因为孩子的事情就得被念叨不少句。
王氏上前替沈从照解衣,“这是臣妾该做的。倒是皇上这几日劳累了,该好好休息才是。”
她语含关切道:“朝廷上的事情臣妾不懂,但若陛下有别的烦闷,自可与臣妾说。”
听闻此话,沈从照心中突然一动,侧目看去,王氏一脸恭敬,仿佛那话便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不为其他。
他知道王氏是个聪明的女人,平常绝不越自己雷池一步,今天多嘴说了这样的话,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沈从照并没有生气,反而道:“哦?既然爱妃如此说来,若是不许,倒显得朕不贴心了。”
王氏低下头去:“陛下这话说的……臣妾只是不希望皇上累坏了身体。”
沈从照沉默片刻,挥退了左右的宫女。等到房中只剩下他与王氏,才缓缓开口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那天有事。
写文又卡了,争取都补上......
☆、交易
当王氏走进那片幽冷寂静的竹林,脚下不时传来枯叶破碎的声音。竹间的石径狭窄而蜿蜒,远远望去,尽头仍旧是朦胧摇晃的深翠。
她心下不由得惴惴不安,连云祥扶住她胳膊的手带有的温度都不能阻止。
往日听时,在宫中的一角。今日到访,才知道这一角是多么的凄冷,是多么的遥远。
终于出现在王氏面前时,她暗中松了口气。哪怕四下无人,皇后也该保持自己该有的风度气韵。是以她不能惊慌,不可害怕,时刻需得胸有成竹,云淡风轻。
小院里没有的大门又紧闭着。云祥自是走上前去敲门,没一会儿,便听里面传来“咯吱咯吱”音,随后是一个女声:“谁呀?”
木门被拉开一条小缝,露出一小块额头,一缕发丝和一只眼睛。
云祥可以清晰看到那只眼镜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恐惧。大门猛然被摔上,在云祥反应过来之前又被打开,小小的侍女跪在地上,抖着声音道:“恭迎皇后娘娘。”
王氏自她身边,倒是云祥打量了一眼鹤书,觉得这个小侍女的容貌似乎有些熟悉,只是记忆中却翻找不出有关她的内容。两人一路上了三楼,王氏默默四周的布置,清冷不消说,她甚至莫名觉得这里的寒意比竹林更盛。
王氏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入目便是一片葱葱绿色,微微的亮光从植物纠缠的枝叶中透出,照在窗前人的身上,剪出一个瘦削的人影。
明暗之中,辨不清虚实。
谢淇奥在听到楼下动静时便起了身。宋子鹤来时不会敲门,那必然是旁人寻中。身体虽然格外难受与不方便,但他终究不愿意在外人眼里落了狼狈。
华装女子初显露出容貌时,谢淇奥还觉得诧异。沈从照的妃子们也太过胆大了,之前已经有一个人犯了宫中的忌讳,怎么今天又来了一个?再细细一看,他就察觉出不对,来人恐怕并不是什么普通身份。
不过这也无妨了。
王氏微微一笑,道:“谢公子,本宫今日……”
“你若想与我说话,就叫你身后的宫女出去。”谢淇奥打断她的话。
云祥从未见过敢在皇后面前表现得如此无理之人,当即便要发怒,倒是王氏一抬手,阻止了她张口,又轻轻说道:“那听谢公子的,你且先去楼外等我。”
心中再如何委屈不解,云祥仍是“咚咚咚”下楼去。直到那脚步声消失前,皇后与谢淇奥都没有张口说话。
王氏微笑着任谢淇奥打量,也不显得恼怒。谢淇奥扫了一圈后收回了目光,问道:“你是皇后?”
“是。”
“我听说沈从照娶了王将军的长女作皇后。”
似乎是不习惯谢淇澳的称呼,王氏不自觉蹙了蹙眉头,还是答道:“是。”
“那你便是王镇的女儿了,长女……名丹?”
王丹苦笑,“谢公子……”
“王镇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扶了沈从照做皇帝,又嫁了女儿做皇后,这个大将军的位子,可算是坐稳了。”谢淇奥扯了扯嘴角,“当年大家可都是走眼的。”
论及自己的父亲,王丹无法再保持面上的平和。她张了张口,似乎是想反驳,却没有声音。
倒是谢淇奥看到她的神情之后,又道:“成王败寇的道理,我自然懂——你今天找我,是自己的安排,还是沈从照的安排?”
“自然是皇上的意思,不过本宫确实也有话与谢公子说。”
谢淇奥挑眉,“哦?既然是沈从照的意思,那么你也该知道了。”
王丹自然是知道的。她从那天晚上沈从照告知时就不太信,今天听谢淇奥一说,目光直接转到那人的小腹处。
衣服的遮挡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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