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淇奥笑道:“只是突然觉得自己与殿下有缘罢了。”
“则忍这样性情的人,只怕与谁都有几分缘分吧。”沈从照语气淡淡的。
“殿下不必如此折煞我。”谢淇奥挑眉,抬手往杯中倒酒。窗外是灯火盈盈的畅晚江,一片轻歌曼舞、醺醺然的气氛。两个人坐在桌上,一时无话,清澈的酒液落在杯中,发出泠泠的声响。
分别前,沈从照提起不日自己便要回到军中,谢淇奥愣神之间,下意识便提出要送他一程。
这下轮到对方感到惊异,“真的么?”
话出口的那刻,谢淇奥便感到自己的唐突,可见对方并无被冒犯之意,不好再收回前言。约好后日晨间北城外再相见,两人自此别过。谢淇奥一路晃悠到谢府门口,心里愈发惴惴。两人关系并不到如此地步,自己这般多事,万一惹出什么乱子可怎么好。事到如今,他只能暗恨自己酒后失言。
第二日一早,谢淇奥匆匆去找沈从彻。对方知道这事儿黑了面色,也提不出什么法子来,只拉这谢淇奥去梅馆会那新出阁的美人。谢淇奥心中藏着事情,哪有心情应付吵吵闹闹的一帮人,一不留神就着了道,再次睁眼时已是第二天正午。
匆匆将床榻上揉成一团外衣披上身,谢淇奥策马奔出城外,气喘得一颗心脏几乎从胸口中跳出。
秋意已深,城外没过马蹄的野草早已枯萎。石亭旁一片空荡,谢淇奥乐着缰绳踱了几步,微风吹过,露出地上浅浅的车轴,却不知道是谁留下的痕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会补一个皇帝视角的番外.
☆、承露
此后好一段日子里,谢淇奥都会在诸如喝完药、把完脉、被肚子里东西踹一脚后等等心情烦闷又无事可以消遣的时候,把陈年旧账翻出来放在日头底下晒晒,然后琢磨着这些年沈从照左右折腾自己,是不是因为他过去没能守约。
谢淇奥总觉得这不大可能。沈从照倘若真是如此小心眼之人,帝位恐怕也容不得他坐得很快活,自己从来不是什么角色,惦记着能有什么用处;但人总怕个万一,谢淇奥虽与沈从照纠缠这么些年,可对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完全不知道。再说现在,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帝王的心里变了什么、藏着什么呢?
说来也奇怪,谢淇奥想着这些事儿倒不如何觉得痛苦,甚至偶尔牵扯到自己入宫后的记忆,心间抽搐两下也就完了。似乎随着腹部逐渐的圆润,增大不只是他的胃口,还有他的心脏与气量——有几刻他几乎觉得自己不那么讨厌那个东西了——谢淇奥归结于自由已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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