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抬头望了眼交叉的巷道,第一次,他思索,该走哪边。
未来,在悄然临近。
去附近的城里泄了火之后,靥足地嗅了嗅月光的味道。
然后又是一阵空虚,无聊。
唐门此时正倚在屋顶,掰着手指数数。
数到“五”的时候,人已来到了二楼的窗外盲区,证实了情报和猜测后,一枚小小的镖已被捻在指间。
润物细无声。
他再次数起了数。
这回到“三”的时候,二楼被尖叫和混乱所充斥。
唐门等了一会,二楼只剩了死人时,方现身去取暗器。
半蹲了从尸体中拍出毒镖,耳廓却突然炸起一道声音:
“焚三世的味道,你是哪路旗下的看守人?”
“嘭”地一响唐门已经射出□□,从容地跃出窗外,踩着星子逃命。
没错,逃命。
唐门能感觉到身后强烈浓重的杀气,不死不休,异常黏著。
“劳资就摸了哈也能惹到疯子……”
“逃跑是不对的哦。”
“劳资哦你仙人板板,不跑还等到喂狗啊,又打不过你。”
唐门感觉到那个人的速度加快了,又死命往人多的地方跑。
如若在外人看来,不过一地残影。
唐门的头上已满是汗水,持久战并非他所长。
望着不远的灯火徜徉,他调动体内的气息加速运转。到了人堆里,自然容易逃脱。
身后的人又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速度,听风声刮耳烈烈,锁链声堪比阎王帖。
“刷”!
身后人的弯刀破空直来,刀刃的铮鸣像在嘲笑。
唐门足尖发力,点过一个屋檐,柔韧的身体在半空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整个旋转着不断向上,险险躲过了一刀。
另一柄刀适时甩出。
“拐咯机关翼放房干头……麻烦!实在是麻烦!哪想到冒出来勒么个锤子!”
同时母爪抓住一道房檐,“咻”一下唐门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疾速退到母爪抓住的地方,滑溜溜窜进窗子里去。
……………………
孽缘!孽缘!
唐门内心在咆哮。
雾气氤氲,夹带三两水声。
桌上搁的,还是下午他恋恋不舍可称神兵的焚三世。
“嘭”地一大声,窗子连带那面墙瞬间变了个稀巴烂。
那人从灰尘中出来就勾着嘴角,看了桌子,再看了看呆立的唐门。
“欺骗可是不好的哦,它明明和你在一起。”那人舔了舔嘴角,眸子闪烁着不明的光彩。
“骗你过锤子,劳资就摸了哈你斗要杀劳资。喂,找你勒,还洗。”
“你叫?”他走出来穿好衣服,完全不顾其余两人花花绿绿的表情。
“呵,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归……”
唐门看着他的目光转向自己,“你问我?”
对方点点头。
“你把拉打趴下我就给你说。你叫啥子?”
“……枕乱。”
“好。”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忽略别人是很不好的。我叫归暝。”
“劳资管你叫乃,累死咯喝口水。”
枕乱忽然间剩了道黑影,桌上的焚三世也突然旋转起来向归暝袭去。
“铛”!归暝架起双刀挡掉焚三世,来力有如千钧,它本没有那么重,别忘了,还有刀中的祭灵。
“呃!”枕乱果然出现在他身后,一脚结束了这场战斗——归暝摔了个狗□□。
“嘿!还是好耍。我叫唐冶,幸会幸会,我下楼克给你开钱,你要住几……哦哦忘咯这是青楼哈我切给你付帐。”
唐冶嘻嘻哈哈笑着归暝,然后迅速冲出房间下楼。至于付钱……领了赏金再说。
“你才是看守人?”归暝记住了唐冶,起身拍拍灰问枕乱。
枕乱点头,随之又疑惑:
“要……换人了?”
“老家伙说了,不能总是一只骆驼码着一片湖不放。”
“它,是我的老友,起码等我死了。”
“你的意思是不愿意?”
枕乱点头。
“下回我来取。”归暝冷冷瞥了他一眼,用手指抹唇角走了。
留下一地狼藉。
没有余温,没有眷恋。
枕乱轻轻安抚焚三世,抱着它席地而睡。
没有人来,也不会有人去。
☆、二
“咿儿咿儿哟……”
几点鸟鸣,满目落叶悄然飘洒。
天沾染半壁影青釉色,连绵成片的竹林滴翠在淡淡的流岚之中。
唐冶倒倚在一头老驴上,嘴里叼了根竹枝,悠然地乱哼一气。
走了半日,方在入口和师兄打了招呼,行到唐家集去。
唐家集一片热闹,连内堡的弟子来此,冷冰冰硬邦邦的脸上都会被灯火暖和几分。
领了赏金后,找了熟悉的小酒肆,点了几碟卤肉,要了刷了自家做的麻辣酱的果木烤鸡,埋头啃香米,不亦乐乎。
唐冶是个铸造痴,名字也配。
凭借一身好手艺进了内堡力堂,有时候会整日在此起彼伏的“叮叮当当”中消磨,有时候也会出去杀几个悬赏,可能还会顺走尸体生前的武器抑或矿藏来研究研究。
他存了点钱在幽冥渊附近盖了屋子铸造,那里的水比较合心意,淬火效果比起山泉水、竹叶霜不遑多让。
好像活在一个,只有他和武器的世界,来去自如。
焚三世那样的神器他还没心大到收藏钻研,他的能力还镇不住那把刀,况且——他没来由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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