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回应,他收回唇舌,疑惑的抬眸,看向安纳斯。
安纳斯……勾起一个微笑。
只不过,阴恻恻的,带着十足的暴走黑气,“亲够了?”他笑着问。
也就怪祈月烬是个实诚孩子,他摇摇头,微微笑弯眼,柔声道:“安,哥哥,没亲够。”
他这话说的,就像是在刻意挑逗相好的青楼小倌,但他的表情又充满了一种天然的真情,显得他带了种纯真的魅惑般,妖气。
“哈,没亲够,是吗。”安纳斯笑着,把他放下来,待他摇摇晃晃站稳、又想搂住自己狂啃一气时,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祈月烬身体正虚,差点摔倒,他睁大眼睛,吓傻了般抖着手、摸向自己热辣辣的左脸颊,难以置信的望向安纳斯。
“纵火狂,老子只不过把你错当成了个能踩爆了玩的气球,才给你做人工呼吸,你呢,得了几口气就赖上老子了?怎么,希望老子当你的专职打气筒?你有那个肺容量吗你!”
安纳斯的怒声音量一直很大,于是,“嗖”的,众人的视线又牢牢锁定两位少年——貌似听到了“玩”这个字眼?!即将上演的是拆穿残酷真相的虐心环节?!
只听得安纳斯果然开“虐”了:“老子是瞎了眼才救你!活该你被水压挤成肉泥!哈,正好你的血就是番茄酱了,这么好的鲜肉饼还能卖个好价钱吧,也省得你出来卖、还找上老子了!”
“滚远点!我跟你仇如东海、恨比南山!别让我再看见你在小猪仔面前鬼晃,老子见一个小三拍死一个,你就是那个最不要脸的、后面还得带个‘八’字的小三!”
吼完,安纳斯扭头就走,却脚步一顿,原来他被掐似的扯住胳膊,后方传来傻傻愣愣、还不敢相信自己所闻所见的声音:“安?我、没做错……你为什么生气?”
安纳斯顺着祈月烬的力道扯过他、拉近他与自己的距离,然后——
又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次,他马上松开手,祈月烬一下子就往后倒去,坐在了地上。
“不要脸,杀人犯。”
冷酷的落下最后一句,安纳斯再也不管裸.身在地、脸色惨白的祈月烬,头也不回的去找莫悱了。
约定
在安纳斯闯进莫悱一家所在的医护帐篷时,莫悱的父母正在激烈的争吵,还未掀开帐篷的帘子,就听见微笑笑尖厉狂躁的女声:“还不怪你!叫你多花点钱坐飞机,你偏省省省!现在好了吧,差点连命都省掉了!”
肥胖程度比起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莫启一亮嗓门,安纳斯隔得老远都觉得被口水喷了满脸,“你不也同意坐轮船吗!每次一出事就赖到我头上,还说什么坐飞机——你以为钱很好挣?!你也去挣挣看啊!”
小肥猪莫悱缩头缩脑的蹲在离帐篷帘很近的地方,好像难以承受父母难听的互相指责一样,深深的埋头,就像只逃避现实的肥脑壳鸵鸟。
安纳斯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莫悱的家。
印象中,那个温馨和睦的家庭,去了哪儿?
莫启和微笑笑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狰狞着表情尖声争吵,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向对方、抓烂对方的脸?
还有莫悱,看见外人进来,竟在大脑门的阴影下,向安纳斯投去一个近乎诅咒的憎恶眼神,似乎在无声的说:没见过吵架吗,滚出去!
明明这三人顶着和那个世界的三人一模一样的脸,他们的行为举止却南辕北辙、大相径庭!
那个沉静内敛的小胖子去了哪儿?那个唠叨又爱瞎操心的妻管严爸爸去了哪儿?那个心细如发、狡黠聪慧的可爱妈妈去了哪儿?
安纳斯忍不住自问,他没有来错世界吧?还是说,那个白毛女做了什么手脚,让这个世界产生了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变化?
莫悱的父母见有旁人来到自家的帐篷,碍于面子,稍稍休战,由莫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有什么事?”
安纳斯动动唇,空有伶牙俐齿,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看看莫氏夫妻,再看看抬起浮肿眼皮的莫悱,公式化般咕哝道:“您们好,我是安纳斯塔西亚·芝诺埃尔利卡,我来——”
又被硬生生的打断了。安纳斯一听身后那饱含委屈的微哑声音,额头干脆的爆起青筋:这纵火狂是找虐呢,找虐呢,还是找虐呢!
回身就想怒骂,却对上祈月烬盈满了泪意的眼。他的左脸颊上还残留着赤红的巴掌印,因为皮肤血色全无、简直看得见蓝青色的血管,掌印愈发红亮刺目,仿佛会渗出血般可怜。
他在安纳斯的那个世界里,冰霜般冷寂,目空无人,绝对的强势,甚至能一刀斩下巨灾魔女的头,可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给人他微微一跺脚、地球就要抖三抖的恶鬼感。
可是,安纳斯到了三年前的世界,他却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坠下般,又是索吻又是柔声调情,几乎就是一个黏上恩客便不放手的寻常小倌,让安纳斯在震惊之余深感别扭,以前就因为他间接导致了莫悱的死亡而纠结在心,现在更加深了隔阂之感,几乎要厌恶他了。
然而,他含着泪意,瞪着大眼睛,更衬得他墨染般的眉目愁意浓浓,微微翕动的唇瓣因为气血尽失显得有几分透明,更显出他此时的柔弱。
临近傍晚的海边,寒意初降,他却赤/裸上身,腹部的绷带被血色浸透,纤瘦的身子仿佛连风吹都禁不住,看得出他无意识的颤抖源自于重伤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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