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突然不笑了,一张脸变得凶狠狠的,“谁伤了你?我去杀了他!”
长风还不待回答,其中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走上前,给她了一脑瓢,“打打杀杀,我是怎么教你的?”
十二捂住头,很疼很疼的样子,可怜兮兮看了长风一眼,然后老老实实趴在桌子上。
“师姐,许久未见。”
斗笠下传来低低的声音,长风心下有些感慨,挑眉笑道:“叫什么师姐!看我穿成这样,叫六哥!”
十二支起了小脑袋,看了看陷入沉默的十师姐,又看了看长风,很乖巧地叫道:“六哥。”
“乖,哥哥给你卖糖去!”长风大笑开,揉着十二的脸,越觉得可爱。
可落在邻座几位眼中就不是这样了,小白脸,仗着有几分姿色调戏人家小姑娘。
“十二,她的糖可吃不得。”
立马过来拆台的,另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走来,长风听着那娇媚声,不用猜也知道是卫斩修。
她平日遮掩惯了,到此地也不会有人认出她来,索性就摘下斗笠,一张出挑的脸就露了出来,引来酒楼不少目光,她笑吟吟回望了一眼,然后笑吟吟拉下座旁的帘子来。
“师姐,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么些天,平清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卫斩修将斗笠放在桌子上。
“怎讲?”长风脸色凝肃起来。
“丢了你这么个公主,平清想不乱都难,你父皇派了很多人寻你,差点没把皇城翻个底朝天。还有那晚,洛平秋大动干戈,还弄伤了陆二小姐,陆候借机参奏,陛下罢了他的职,现在的平护司全部交给了隐无忧。”卫斩修道。
“陆灵兮?怎会伤到她?她没事吧!”长风张慌抓住了卫斩修的手臂。
“连你都伤到了,更别说她。她没事,被师哥救了下来。”卫斩修盈盈忘了陆成机一眼,继续道:“要说那晚还真是凶险,若不是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平护司,及时将消息传给我,你的小命估计就交待到那里了。”
长风松了口气,拱手揖拜:“师妹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行了,别得了便宜就卖乖。”卫斩修笑着瞥了她一眼,“你可知那晚杀死的刀疤脸是谁?”
长风沉吟:“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宁王的贴身护卫,我曾在思弦坊见过几次。”
长风瞪大眼睛:“果真是他!”
“不然以洛平秋的胆子怎么会下杀令。以后你可要小心着他!”卫斩修提点着。
长风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苦笑道:“不用小心他了……我以后应该不会再回去。”
卫斩修稍怔,半晌沉默,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最终作罢。
十二趴在桌子,扭头看看卫斩修,又扭头看看长风,最后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十师姐身上,问道:“她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斗笠下传来江泠音淡淡的声音:“不必听懂,只需记住,你的六师姐是个公主,抱紧她的大腿,你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十二听后,就势往长风怀里扑,边抱她大腿边问江泠音:“是这样抱吗?”
卫斩修忍下笑意:“是这样抱,再抱紧点。”
长风欲哭无泪,她这算哪门子公主哟,一个个尽会以下犯上。
在山下等到了十五日,归云山庄的门才打开。爬过千层石阶,进去正门,穿过紫竹林,便见群山绵亘飞瀑直泄,穿云击石。彩云间便在此处,由一整座山头开凿出的广场,平日供归云弟子练武。
归云山庄与西秦皇室关系紧切,向来大手笔,长风一行人到此地后,自是好吃好喝奉着。可怎样也不自在,身为杀手,遮遮掩掩,着实难受。
今年,十二卫并未来齐,除了大周的长风三人,东行的江泠音和十二,其余人都没来。
按照师父的传信,近几年四海阁树敌太多,今年的登云行适可而止就好。
长风也懒得打打杀杀,索性当起看客,接连看了好几日。试比总共也就十日,待她看到第九日时,突然发现,一切事情对她来说都索然无味。就连着十二的打斗,她也提不起兴致来。
这是十二第一次参加登云行,十四岁,在那些青年翘楚里算是很小,可功夫很高,前五日根本没人能在她手下走过十招。
当时在场所有人都在说:三年未见,这四海阁又养出了一个小变态。
十二听人说她小变态,还以为别人是夸她,乐呵呵又打好几场,配着江泠音的琴,大博异彩。
直至第九日,半路杀出了个江湖第一刺客,两人打了老半天难解难分,最后十二多行了一招,未跟上泠音的琴,才败给那刺客。
那刺客身手确实了得,第十日,再无敌手,一人拔得头筹,她的名字被刻在彩云间的石壁上,紧挨着她四海阁十二卫的名号。
待长风一行人下山时,山下津津传道的全是那刺客的名字——忍冬。
十二听着越发不开心,耷拉着脑袋,满是失落。长风一路都在劝解安慰,倒是卫斩修江泠音和陆成机三人,一出归云山庄的门有说有笑走在前侧,丝毫不顾及身后两个惆怅地不能再惆怅的人。
长风越见十二那不高兴的小脸,越觉得她俩是天涯沦落人,就越发怜惜。可刚到山下集市,那沦落人见着路旁的糖人,一扫y-in霾,又欢天喜地起来。
她才猛然察觉,自始至终,惆怅的不开心的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三月末,分别的时刻,卫斩修问她会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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