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科有些茫然地去扯自己颈间的绳子,看到后也是吃了一惊:玉坠已经缺了一小半,原本光滑圆润的形状,现在看着倒尖锐起来。
“碎成这样儿肯定不能戴了,别到时候划到了。跟叔叔阿姨说一声儿吧,再给你请一块。”马龙鬼使神差地想去摸张继科托在手里的坠子。
张继科余光瞟到马龙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地将玉握在手里,小臂往回一缩,躲开了马龙。
马龙有些讪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被抬回房间之后,张继科把玉坠取下来,从地上捡起碎掉的那一半,一起放在手里摩挲着。
这回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既没有睡糊涂也没有疯:他觉得自己认得这块玉。虽然不是亲眼见过,但是按照上面刻的图案和规制,这或许是他的陪葬品[注:网络上关于张继科玉佩的图片清晰度都不高,确实看不清挂坠具体形态。一种说法是玉坠的形态是一只蝉,寓意“一鸣惊人”。因古代玉蝉可做陪葬品,故使用这种说法,与现实无关。]。
从前未想起前尘往事,只因为这玉是母亲替他请来的,寓意也好,张继科便一直戴着,如今看来,倒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张继科叹了口气,现在问题来了:马龙刚才看这块玉时眼神也不太对。该不会,他也记起上辈子的事了吧?
正想着呢,樊振东回来了,张继科偏过头问:“胖儿,你上回去那个什么小学参加活动,人不是给你发了条红领巾吗,给哥用用呗。”
“啊?”樊振东下巴都快掉了,但还是从柜子的角落翻出那条裹的皱巴巴的红领巾来,“哥,你要这干啥啊?”
张继科把玉用那条红领巾包上,理所当然地说:“玉要是碎了,得用红布包着埋了[注:该说法来自互联网。],你不知道吗?”
樊振东表示:你刚才说了个啥?
马龙眼看着张继科被几个队友抬回屋,双手下意识地背在身后,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自己屋里了。
那块玉马龙自然是认得的。
当年张继科马革裹尸,马龙痛彻心扉。
入殓前,马龙亲手将那只玉蝉放进张继科口中,既愿他脱离尘世,又想与他再续前缘[注:古代以蝉能羽化寓意人能重生,又因其清高饮露,赋予死者脱离俗世污秽的意义。]。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张继科颈间的这块玉,马龙就笃定地认为这是当年的那一块,模样大小略有变化,想必也是后人重新加工过。
那时他差一点就想冲到张继科面前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但还是忍住了:初次见面时未能与自己相认,怕是的确忘了前尘,今生能再度相逢,还做亲密好友,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
马龙只记得自己在收复安城的征途中咳的撕心裂肺,迷蒙间似听见张继科唤他的名字,然后便是一句掷地有声的“男儿无惧死国,唯负君诺,愧矣”,更让马龙肝肠寸断。
再次醒来,马龙却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周围环境也与生前大相径庭。
好在,他还有很多时间。
马龙第一次见到张继科的时候,两个人都还没进国家二队,各自代表自己的家乡参加少年组比赛。[注:作者编的。]那场比赛两人没有交手,但这不妨碍马龙只消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张继科:他一点也没变。
后来两人在国家二队相遇,还有队友拿张继科的名字打趣:“你怎么跟古时候那个很能打的将军同名同姓啊,你是他的后人吗?”
张继科大笑:“扯淡吧,人不到四十就死了,老婆都没娶,哪儿来的后人。就是碰巧字儿一样呗,我爸说是因为那个踢球的济科。”
马龙读书以后特意查过一些资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有张继科在史书拥有一段并不完整的《破虏将军传》,身为皇亲国戚的自己反倒没有只言片语,甚至都没有在张继科的传记中出现,仿佛从历史上消失了。
这样也好,马龙想,省的有人拿张继科与自己的关系打趣,他那么傲气的人,听到这种话肯定要生气的。
每天一起训练、生活,自己与张继科渐渐熟络起来,张继科第一回 亲昵地喊自己“龙”的时候,马龙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他等了这么多年与他重逢,又花了这么多年决定此生只做他的挚友,却因为这一声简简单单的呼唤不得不承认:张继科是他认定的人,不仅是上辈子,就连这辈子,他的心里也装不下旁人了。
张继科的那块玉碎了,想必这段前缘,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想着想着,马龙从床头柜拿出一件东西来。
那是一个约莫有两寸宽的圆形玉佩,上面刻了个篆体的“龙”字,是用张继科出使西域时找到的一块玉石打磨的,当时张继科把这块玉当生辰贺礼送给马龙,还到母后那里去偷师,打了一串络子挂在上面。
他前几年逛古玩市场的时候见到了这块玉,还有其它几件两人的旧物,当场就拍板一起买了下来。
这玉佩没有穿眼,不能戴在身上,体积又有些大,也影响比赛,马龙干脆就找了个盒子装着,时常拿来把玩。
一句“师哥,借个吹风机”将马龙唤回了现实。
许昕见马龙没关房门就直接进来了,吓得马龙差点把手里捧的东西摔了。
许昕看着马龙浑身一抖,又下意识地去抓那个脱了手的玉佩。
“欸,这什么东西?以前没见过啊。”许昕凑过去看。
马龙却把那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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