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眉头盯着我,脸像干橘皮一样皱在一起。
‘我叫艾登·威廉姆斯,你是我的朋友哈维·斯诺恩,我也没有喝酒。’艾登回答,‘我刚才让你给我念首诗。’
我瞪着他。
‘你是清醒的?’我问。
艾登似乎在医院拍了桌子,至少我听见了一个拍打的声音。
‘废话。’他说,‘我要听莎士比亚。’
‘我没有莎士比亚。’我回答。
他又拍了一下桌子。
‘你怎么会没有莎士比亚?!怎么会有人没有莎士比亚?!’他问,看起来似乎难以置信,‘那你有什么?’
‘我好像有一本济慈。’我说。
‘那就济慈吧。’他说,一边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我只得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在我的书柜前翻找着那本紫色封面的济慈。
我大概花了十分钟才在书柜和床头柜的夹角里找到了那本满是灰尘的《夜莺颂》。
现在的情况诡异荒谬得让我觉得可笑。而艾登认真的样子也让我感到有点尴尬和窘迫。
我翻开书,清了清嗓子。
‘好吧,’我说,‘那我开始了:我的心在痛,困顿…和…和…麻木刺进了感官,有如饮过毒…鸠……’
‘天哪,够了够了,’艾登高声制止了这个古怪的场面,‘你的真是灾难。’
我赶紧把那本书扔回原地。这事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到底出了什么事,艾登?’我问,一边坐回床上。
他没有说话。
我以为他没有听见。
‘艾登?’于是我提高了声音,‘你—’
但他打断了我,‘哈维,’他说, ‘哈维。’
他的神情有点不对劲。我不知道如何描述:仿佛有种不同寻常的气息从他话里的每一个字母里、身上的每一块皮肤里渗出来,让我浑身难受。
‘怎么了?’我问。
我发誓这是我说过的、语调最轻柔的一句话。
‘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哈维,’他说,‘真的。你是个很好的朋友,哈维。特别好。’
‘我也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我说。有一种让我感到恐惧的东西从他身上飘出来,我不敢
思索,‘怎么了?’
‘尼尔·拉维奇还好吗?’他问。
‘和以前没什么差异,’我说,‘你怎么了,艾登?告诉我。’
艾登抬起头看着我。
他的眼睛像月光下的湖水一样熠熠发光。
不,准确地说是他眼睛里的泪水。
‘你猜不出吗?’他说,‘我被诊断出了艾奇卡。’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真的是已经定好了的,打我吧【土下座
☆、r 56
到了家以后,我才发现我的手正紧紧握着尼尔·拉维奇的手。而他的手也紧紧握着我的。我们的手心里满是黏腻的汗水。
但我们都不打算松手。
现在是凌晨4点,我们刚刚见到了在隔离病房里的艾登。
我买了全套的莎士比亚。
‘你之前……’我说。
‘没有,’尼尔快速说,‘之前没有,在我那个时空里的艾登虽然同样热衷于乐享,但身体一直很健康。一直。’
‘但是你曾经患上艾奇卡。’我说。
‘是的。’尼尔说。
‘我没有。’我说。
尼尔·拉维奇没有说话。
我们手心里的汗水像是胶水一样把我和他的手牢牢粘在了一起,而他快速搏动的脉搏和颤抖的身体迅速通过手传给了我。
于是我的身体和他的一起颤抖起来。
我和尼尔在艾登的病房门外遇见了他的哥哥约翰·威廉姆斯。他的双眼通红,脸色发黄,眼睛下有颜色很深的黑眼圈,嘴边起了好几个泡,满脸胡茬。蓝条纹衬衫皱巴巴的挂在他的肩上,胸口上有几点颜色很淡的黄色污渍。
我们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眼睛依然紧紧盯着病床上刚刚被注射了安眠药的艾登。嘴角紧绷。
他甚至没有转过头。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我听到他说,‘你说这都是什么鬼事?他还不到四十岁!’
我和尼尔站在原地,不确定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和我们讲话。我有意想安慰他几句,但是约翰却连看都没有看我们一眼。
于是我的嘴又合上了。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他再次轻声说。
尼尔猛地握紧了我的手。
‘……会有办法的,’他说,声调与平常相比显得有些过高,‘总是会有方法的,艾登说过现在艾奇卡的研究已经有进展了……’
约翰发出了一声嗤笑。
‘进展?’他问,好像听到了一个多么荒唐的笑话,‘可不是嘛,有进展了。你觉得我们能等到治愈方法被发现?’
‘会,’尼尔说,‘肯定会的。’
到这个时候,约翰才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
他扯了扯嘴角。
‘我记得你,’他对我说,‘艾登时常提起你,你搬家的时候我们还去帮忙了。’
‘是的。’我点了点头,‘他会好起来的。’
他很勉强地笑了一下。
‘很晚了。’他说,‘你们先回去吧。谢谢,艾登的朋友不多,以后有时间多过来。他会很高兴见到你们的。’
之后我们就坐上了悬浮车。至于是怎么变成眼下这副情景的,我也不清楚。
‘这是我的问题。’尼尔突然开口,他的神色带着一种可怕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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