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昕,顾鸿旭法律意义上的妻子。”贺谨一边解答着我的疑问,一边脚步未停地下了楼梯,“同时也是你名义上的,实际并无血缘关系的母亲。”
“嗯?”我用力按了按越来越疼的后脑,抬头看了看这人清俊的眉眼,隐约的熟悉感再一次莫名升腾了起来。
贺谨低头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抬脚踹开了大门:“一时想不起来就算了,别勉强自己……反正订婚后,留给我们的时间多的是。”
“等、等一下,我没同意——”之前的囚禁让我根本没空细想别的,如今我才反应过来这事好像不太对,自始至终根本没人问过我的意见。
这人轻笑了声收紧臂弯,只是刚迈出门槛便蓦地顿住了脚步,目光凌厉地看向前方:“……真是y-in魂不散。”
我顺着贺谨的目光抬头,便看到了撑着把黑色长柄伞站在门外的钟涵泽。
夜色暗沉,暴雨如注。
连绵的水珠顺着伞面的边沿滚落,狠狠砸碎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
雨水构筑的天地间,仿若只余下眼前这一人。
那人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原本随意攥着伞柄的修长五指逐渐用力到根根发白。
他沉默着,缓缓朝我迈了一步。
我一见到钟涵泽靠近的举动,下意识朝贺谨怀里缩了缩。
站在我对面的这人猛地抿紧了唇,又走近了几步,朝我伸出了手——
近乎完全倾斜过来的伞投下了一大片y-in影。
我怔愣着望向这人,看着对方原本浅色的衣衫被滂沱大雨在顷刻间打得s-hi透,转为暗沉s-hi冷的深色黏在身上。
“还没恢复好,淋雨会发烧的。”那人盛着一汪春水的眸子黯淡下来,微笑着轻声道,“修明,为什么往后缩?你以为……我会做些什么?”
我咬住下唇错开了视线,任难捱的沉默蔓延开来。
哒、哒——
高跟鞋踏着地面的清脆声响逐渐接近。玫红色的伞张扬而艳丽,在夜幕中好似盛开着一朵绮丽的花。
“订婚宴的请柬我已经代顾鸿旭发了。”身着红裙的女子缓缓抬起伞沿,露出姣好的面容,周身散着经岁月沉淀下来的沉静与优雅。
贺谨面色不改地继续抱着我,轻声道了句钟姨好。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这人和钟涵泽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的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抿了抿唇好像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了下来,转而抬起下巴冷淡地瞥了眼钟涵泽:“虽然交给你是迟早的事,但钟家目前还是我掌权。我管不了你了?”
“……不。”钟涵泽站在暴雨中沉默了许久,直到每一根发丝都被浸得彻底s-hi透,才攥紧了手低声道。
“钟姨,您处理家事……我们这些小辈就不参与了。”贺谨神色自若地对钟昕露出一个微笑,弯腰将我放下,又扶着我的肩让我靠在他身上,随后用力握住了伞柄,“我先带修明回去准备订婚事宜了,到时候希望得到钟姨您代表钟家送出的祝福。”
“可以。”钟昕轻轻应了声,瞧不出具体情绪的目光掠过那根被争夺着的伞柄,语气平静,“涵泽,松手。或者我把我的伞给他们?”
那人挺直着脊背,抿着唇伸出自己的左手,一根根用力掰开握得太紧而没了半分血色的右手,声音低哑得几乎被雨声淹没:“知道了……母亲。”
贺谨笑了笑,夺过伞撑着让我坐进了副驾驶座,又俯身给我系上了安全带,这才冷着脸把那柄伞一把扔了出去,自己毫不在意地淋着雨绕到驾驶座。
“我来的时候没下雨……不然才不会给你打别人的伞。”他不满地揉了把s-hi漉漉的头发,心情极糟地发动车子缓缓开了出去,“都怪这破天气。”
我看了落汤j-i般的这人一眼,叹了口气打开暖风,见到对方骤然亮起来的眼神后不太自在地扭头看向窗外——
就又一次望见了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雨里的那人。
……这俩一个不比一个省心。
我无比烦躁地降下车窗,随手抄起车内的一顶折叠伞就冲站成雕塑般的那混蛋的脑门砸了过去。等这串动作行云流水地做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侧投来的目光已经冷到了极致。
贺谨猛地踩下了油门,直到后视镜再也看不见那人的身影才靠边停了车,随即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我,眼神凌厉如刀:“当着我的面给钟涵泽送伞……本来想让你先好好休息几天的,既然你这么j-i,ng力充沛,那待会儿洗个澡就跟我挑衣服去。”
“什么衣服?”我其实也有些懊悔刚刚的举措,恨不得扇半分钟前的自己一巴掌。
这人食指一下下敲着方向盘,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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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觉得这套怎么样?”贺谨轻声问道。
我原本全程绷紧了身体看着地面,如今被这人突然一问,身旁导购员灼灼的目光顿时投了过来,只得被迫抬头看向那套缀满钻石和华丽刺绣的洁白婚纱,在心头暗骂一声后刚要否决这件——
体内原本静止着的东西忽然开始了低速的震动。我垂在身侧的指尖禁不住抽动了一下,难耐地咬紧下唇,拼命忍下已经到了嘴边的呜咽。
贺谨低头看了我一眼,状若不经意地伸手搭上我的肩以掩饰我此刻有些站不稳的窘境,微笑着问道:“请问试衣间在哪儿?我们想先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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