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一口咬伤他的嘴唇,直到渗出血来。
他已经能感觉到闻夜的薄怒了,才放开他来,闻夜抬手拭去唇上的血迹,一声不响。花潜影声音还是带着邪气的笑意,“夜,我走了。”
“影……”
“当我今晚什么都做过。”花潜影声音又恢复了懒洋洋的,说着向前一步,轻点了一下他又渗出血的唇,笑道:“这一吻算我赚的。”
“影?……”
闻夜还没来得及回答,花潜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夏千风扬声一笑,悠悠然念道,“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闻夜震惊地僵在原地,隐了身形的花潜影显然也是听到了,痛苦地闭上眼睛。
偏院方若刚从络归蝶的房里出来,屋内灯火未灭,怀抱婴孩听了他们的声音也摇了摇头苦笑,“最是相思苦,对影人不觉。”
说罢对着怀里的婴儿笑道:“以后你叫司忘情,好吗?”
陛下已下令,络归蝶护国有功,封为惠妃入后宫,这孩子注定是皇子。
对络归蝶来说,终老后宫也是件好事。
总好比过去,浩浩沙场,永不见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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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花潜影,夏千风爱的卑微,他自己却并不自卑。第二天花潜影便寻不到人了,夏千风依然在闻夜身边,但对昨日的事只字不提,仍是和过去那样陪着他。
闻夜在少水镇停驻了几日,没等到花潜影,而圣上下了旨意让他前往千涧镇出任府衙,夏千风任通判。
闻夜心里澄明如镜,知道谭音是把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但他从来不会捅破这些,花潜影说他如水般包容。
可夏千风却觉得在触及某些原则的时候他又如铁石般刚硬,让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觉得这个人可以护着捧着,唯独不能伤着。
“当年陛下就是在千涧镇起兵称帝的。”闻夜馨然一笑,满目崇敬,“手上仅有不到二十万人,却能击败叛贼的五十万军队,所到之处无不开门臣服。陛下有这样的人格魅力。”
“那时你也才十三岁。”夏千风展扇不羁一笑,“也是次年陛下破开京都城门,万人空巷,我考中探花开始仕途。岁月匆匆过,时光易老。”
“时光易老”闻夜垂眸轻声念了一遍,突然抬眸,眼中杀气迸溅,抽刀挡在他身前斩断从暗处射来的箭。
他自从能起身以来都恢复地不错,现在走路也不怎么需要搀扶了,动作虽然不快,但体力犹在。他知道夏千风虽然胸有豪气,却是个十足的文弱书生,如今有刺杀他们他理应挡在前面。
夏千风却不这么觉得,闻夜身体才恢复不到几个月,动作都不灵活,这样如雨般的暗箭下他直觉撑不了多久,夏千风有些后悔之前让小莺先行动身了。
拉了闻夜在一棵树后暂躲,夏千风思忖着是谁派来的人。应该不会是谭音,难道是司国余孽?
还在想着却感觉到身边闻夜已经无力地撑着他的肩膀借力了,暗处的箭雨稍停后,更密集地射来,他们倚靠的老树并不粗壮,夏千风只得将他搂入怀中才能护他无恙,感觉自己露出的右肩中了好几箭,痛得几乎失去知觉。
即使是这样也恐怕撑不了多久,不过夏千风也顾及不了太多了,闻夜瘫痪的后遗症还在,眩晕过后才嗅到一股血腥味。
这么多血竟然都是从夏千风身上流下的,闻夜头又有些发晕,却强撑着举到拦下箭矢,头痛欲裂。
生死之间,两人之间没有只言片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看到一道暗黑色的纤细身体突然闪过,箭雨的攻势骤然小了下来,再慢慢止住了。
闻夜精神稍稍放松,手按在额头,声音不高,“影?”
默然无言,千里相送却从不露面。除了花潜影还能有谁?
果然,暗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花潜影闪身出现,速度快得让他几乎看不清楚。
花潜影脸上仍是不严肃地痞笑,扫了他们两个一眼,最终把目光落到夏千风染满了血的右肩上。笑容敛了敛,做影卫的时常受伤,自然知道流多少血会致死,但夏千fēng_liú的血实在太多了。
闻夜这时强压下疼痛,从袖中摸出止血的药来。
花潜影叹气,默不作声地上前包扎,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的脸上还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摸出一颗药丸给夏千风服下,闻夜这才缓下头痛,向前一步问道:“影,他怎么样了?”
夏千风的脸色太过苍白,眼睛几乎要阖上,手挣扎着想抬起。又被花潜影按下了,摇了摇头,对着夏千风道:“别闭眼。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以后再没机会了。”
闻夜身体一震,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夏千风努力地睁开眼睛,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掩藏情感,生怕吓到他,“夜,对不起。”
没能以知己的身份陪你一世,对不起。
隐瞒了那件事让闻家蒙羞,对不起。
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喜欢上你,对不起。
闻夜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不语,似乎不敢相信。
夏千风又闭上了眼睛,闻夜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半跪下抱起他,眼里是难以言说的震惊和哀恸,手颤抖地伸向他的胸口,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微弱,接近于没。
闻夜这才相信他真的快要死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快……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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