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麻烦,有时候遇到了,还很自来熟地拉着他一起去玩,不过倪晖对他们玩的东西兴趣不大,从来没有跟他们出去过。
水向东周末的时候偶尔会出去一趟,倪晖估计就是被那群人给叫走了,他心里有些疑问,照他那么玩法,人家老板看见他难道没意见?
倪晖不知道,水向东已经是堕落街的街机小明星了,几乎没有他打不通关的游戏,每家游戏厅他都光顾过。每次都赢得叫人目瞪口呆,不过幸好他不沉迷游戏,每次都是买五毛钱币,打通五个游戏,然后就走了,而且去的次数也不多,一个礼拜顶多去一次。
这个周末,水向东又出去了,倪晖在家里睡午觉,睡醒来之后在书房里练书法。水向东还没回来,以前这个时间,他基本上都回来了。倪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半张桌子,觉得有些怪怪的,每次他练字的时候,水向东就在他旁边练字,虽然两个人极少有交流,但也形成了一种默契,这次不在,感觉仿佛缺了点什么似的。
倪晖正写着字,眼皮没来由跳了一下,他抬头看着笔筒,笔筒里还插着水向东给他买的那支狼毫毛笔,全新的,他一直都没用过。倪晖有一次特意绕到翰墨轩去问过,这种型号是二十块一支,比他平时练字用的那种一块钱支的毛笔贵了二十倍,他知道后,嘀咕了一句:真是浪费钱。
倪晖揉了揉眼睛,低下头继续练字,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写了两三个月,他已经不再描红了,开始用米字格的草纸临摹了,外公也说他进步很大。屋子里非常安静,倪晖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步伐很轻,然后他又听见了门被轻轻阖上的声音。
倪晖放下笔,走到外面,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外婆领着水向阳出去串门去了,外公去找张大夫下棋去了。大门敞开着,仿佛刚才听见的都是错觉,他瞟了一眼水向东兄弟俩的房间,门是关着的。倪晖站在原处想,这门本来是开的还是关着的?
倪晖正准备回去继续写字,那个房门打开了,水向东从屋子里拿着一团衣服出来了,看见倪晖,愣在了原地,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倪晖,你在家啊?
倪晖翻了个白眼,他不在家在哪里,他看着水向东的脸:你的脸怎么了?水向东的左脸肿得老高,右边眉骨处也破了,眉毛下面露出红红的血肉来,看起来十分吓人。
水向东呲了一下牙,做个了噤声的动作:嘘,别让你外公和外婆听见了。
倪晖冷冷地说:他们不在家。
水向东脸上紧张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些,他伸手轻触了一下自己左脸,又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子,疼得他脸皱成了一团,他倒吸了口凉气: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倪晖心里冷笑了一下,怕是摔在别人的拳头和巴掌上了:你去擦点药吧,别给阳阳看见了。说着转过身去,回到书房继续写字,却有点心神不宁,写不下去,他将笔放下,然后去外婆屋里的抽屉里去找药。他那个样子,给谁看到都知道是被人揍的,让外公外婆看了担心。
水向东将衣服泡在木盆里,倪晖拿着碘酒递给他:自己擦擦。
水向东笑起来:谢谢。他对着镜子擦了擦眉角的伤口,被碘酒刺激得呲牙咧嘴,擦完之后,他走到门口边,踮着脚尖东看西看,不知道在找什么。
倪晖忍不住问:你找什么?
我找点蜘蛛丝贴伤口上,可以止血。水向东在后门门头那儿看到一个白色的蛛网,搬了个凳子过去,一手抓住门框,准备把蛛网弄下来。
倪晖说:那个能止什么血?去张勇家弄块纱布吧。
水向东将那团白色的蛛网弄了下来:这个是可以的,止血效果还非常好。我在孤我以前常用这个止血。他拿着那团蛛网,对着镜子,细心地将这团蜘蛛网覆在了伤口上,左看右看,非常满意,嗯,好了,明天就会好。穷人有穷人的活法。说完咧嘴傻乐。
倪晖翻了个白眼,然后回去练字去了。
水向东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放在自己左脸上滚来滚去消肿,一边跟着进了书房:你今天的字写完了?
倪晖头也不抬:快了。
水向东站在一旁看他写字:倪晖,你的字越来越好看了。
倪晖屏气凝神,想将剩下几个字好好写完,但是写完之后一看,歪歪扭扭的,实在是难看,他放下笔:被谁打了?
水向东滚着水瓶的手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南三街的人。
为什么?
水向东叹了口气:有个老板给我钱,叫我去赢他对面那家的游戏币,我不去,他就打了我。
倪晖转头看着他:谁叫你老去的,活该!
水向东咧嘴笑了一下:以后不去了。
倪晖哼了一声。
外婆带着阳阳从邻居家串门回来,看见水向东正肿着半张脸在洗衣服:向东,你的脸怎么了?
水向东说:今天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奶奶,我没事。
外婆走过来:来,我看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下车的时候慢一点啊,小心一点,别直接从车上蹦下来。
嗯,我知道了。
秋意深浓的时候,倪晖外公带着水向阳去上海做复查。本来水向东说要跟着一起去的,被外公拦下了,让他安心上学,自己去就好了。水向阳这两三个月跟着大家一起生活,也渐渐熟悉了,几乎把这个家就当成了自己的家,把倪晖的外公外婆当成了自己的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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