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景修见了景初过来,欢喜的眉眼弯弯,他口中的粥尚未咽下,便忙着开口唤人,结果惹的自己呛咳连连。
景初忙上前帮着拍背顺气,“急什么,师哥在呢。”
待到景修缓过劲来,两人便并肩坐在一处,等到那一碗粥见了底,景修便孩子气般的拍了拍肚子,他朝着景初笑着说道,“吃饱啦!师哥抱我出去玩......”
景初应了声好,便欲手上使力将人圈在怀抱之中。但却不知怎的,桌上的琉璃碗被景修的衣袖拂过,跌落到桌下,摔得粉碎。
“啊!”,景修被这动静吓得一哆嗦,他伸手去拾那地上的碎片,方捡了几下便被景初拦住。
“把这碎片赶快收拾了。”景初向一旁侍立的仆从吩咐道,复又抓住景修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遍,颇有些恼怨的说道,“怎么拿手去摸那碎片,这要是伤到了,我可没法交待了。”
见景修一脸委屈的看着他,景初这才回过神来,他怎还同景修讲起了什么该做什么不当做,真是糊涂的很。他这师弟整日里浑浑噩噩,除了抱着好吃好玩的爱不释手,便是念叨着他的阿琮哥哥,其余旁的是一概不知、半点不懂。
景初暗自叹了口气,他伸手揉了揉景修的发丝,将人耐心安抚妥当。
“走,修儿。”景初将人打横抱在怀中,大步向外行去,“师哥带你去后面的桃花坞玩一会儿。”
绕桥散落溪水潺潺,云间雾散万树桃花。
两人行至花坞深处,寻了石椅落座。此处风景秀丽,微风拂过,便见桃花卷落,逐水而流。
景修手里捧着一大把粉白相间的桃花瓣儿,笑的极是欢欣。
箫声轻启,婉转悠扬,与这盛景更是相衬。
佳境怡然,恍而时光即逝。直到那傍晚时分,景修嚷着肚子饿,这才折返回了无妄阁中。
侍从早早便备好了j-i,ng美佳肴,样样皆合景修的口味。两人用完了晚膳,景初又陪着消磨了大半个时辰,眼看着景修有些犯困,又念及鬼殿内有棘手之事尚未处理,也便这般离去了。
“景公子,您可是乏了。让奴才伺候您更衣可好?”,那侍从恭恭敬敬的上前来,欲替景修脱下外袍,换上贴身的干净xiè_yī。
他的手刚搭上那玉扣,便被景修扭身躲开,“不穿!不穿!”景修将头摇的好似拨浪鼓一般,皱着眉头喃喃道,“袍子好看,我不换.......”
这侍从向来拿景修没办法,更是不敢得罪半分陆琮心尖上的人,只得连连称是,任由这小祖宗和衣枕在床榻之上。
月点天心,浮云如絮。
本在榻上睡着的人微微一动,景修睁开了双眼,放空一般的盯着这一室黑暗。
其实自那夜他同陆琮欢好,便渐渐恢复了旧日记忆。那过往太过惨烈无情,就算他再想将其遗忘,却总是如追魂夺命一般纠缠不清。
夜夜入梦而来,熬得人心力交瘁。往昔重刑加身,苦楚生受。
他曾落于鬼主之手,三日焚香使他五脏俱损。
亦曾被囚于秘牢之内,鬼殿私刑毁去他一双膝骨。言语折辱,字字诛心,堕入尘泥,落得一身脏污。
若是仅此,他或许尚能苟活,可那夜陆琮亲赐他一场刑罚,梨花开阖绽于脆弱,锉磨掉他仅存的半点尊严。
如今却又对他百般呵护,无论是因愧还是因情,终是令他心有不安。
陆琮与他终究是主奴有别,幻梦一场又怎能当真。自己现在这般模样,又怎能同陆琮并肩,放肆享受着这本就不属于他的恩宠。
他生而为奴,只知逆来顺受。待到尝遍人间苦楚,他也想听从心念,做些由衷之事!
景修惨然一笑,从衣袖之中摸出藏匿的半块琉璃碎片,压在那细瘦手腕之上。
陆琮忙于公事,今夜定不会回来,应是宿在那议事殿中。
心意决然,万念俱灰。
那伤几可见骨,割断了筋脉血r_ou_,鲜血汩汩而流,不一会儿便洇s-hi了身下的床褥。
(四十二章)
硕大的夜明珠镶嵌于墙壁之上,照的整个大殿明亮异常。
落雁城中的众位阁主分坐两侧,一旁的小桌上摆着的茗茶清香满溢。
陆琮端坐在高椅之上,凝神静听着众人议事。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忽而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慌,好似有极重要的东西从他生命中缓缓流逝。
诸位阁主皆是j-i,ng明干练之人,眼见陆琮面带忧色,略显疲态,也便匆匆结束了话头,退到一旁的偏殿休憩。
待到屏退了众人,陆琮便随意翻阅起桌上堆着的几本私帐,方翻了几页,便再提不起j-i,ng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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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夜深露重,无妄阁中除去值守的护卫走动的声响外只余下一片寂静。
忽见一道人影闪过,那护卫甫一抬头,却只看见一片衣角掠过。
“城......城主!”
陆琮径直进了寝殿,那屋内伺候的侍从正拄着下巴打盹儿,被他的脚步声猛的惊醒过来。
“修儿呢?”陆琮扫了那侍从一眼,开口问道。
“回城主的话,景公子用了晚膳不久便说是困了,一早便歇下了。”
“嗯......”,陆琮微微阖首,伸手去掀床榻上的帷帘,景修静静的枕在榻上,微微侧着身,睡的颇是安稳。
陆琮长舒了口气,一直狂跳的心脏渐渐恢复了常态。
淡淡的血腥气隐在空气之中,丝缕般的慢慢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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