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鸩清醒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木阵境界最后几块碎片的消散。两个小鬼拉拉扯扯着,已经跑出老远,周鸩怒喝一声,红线倏地飞出,缠住两人的脚踝,横着拖了回来。
两人狼狈地爬起身,满身满头都是泥水,衣服也磨破了。周鸩摸了摸自己怀里,玉坠子果然不见了。红线移到稚堇手臂上,深深地勒到了皮肉里。“把玉坠子拿来。不然我卸掉她一只手。”
珑白掏出玉坠子,扔给周鸩。稚堇痛心疾首地瞪着珑白,珑白没好气地瞪了回去:“我就说了嘛,不可能逃掉的。而且我也不想逃,我倒要看看封印全部解开后会怎么样。”
“小婊/子,你再耍什么花样,我就给你换张脸。”红线划过稚堇的脸颊,顿时拉开了一条口子,鲜血直流。稚堇捂着脸,恨恨地盯着周鸩,一声不吭。
天色快要亮了。离稚堇所说的解开土阵封印的时间,只剩一个多时辰。周鸩押着两人,马不停蹄地向土阵赶去。
土阵算是五行法阵中最好找的一个,这一圈10年前被周家人掺入朱砂和人血的土地,一直寸草不生,光秃秃的暗红色很是醒目。按照图纸上的标注,沿着这个圆圈往地宫方向走,就能遇到——
“这个是什么意思?”稚堇在珑白手心画了个符号。
“嗯……”珑白费劲地想着,老半天才记起来,“浮石。就是浮动的石头。”
稚堇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过有之前一系列诡异的遭遇打底,她已经明白该出来的东西总是会自己出来的,不用想太多,只管照着图纸指示做就是了。周鸩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谁都没问“浮石”是什么,只是一门心思往前走。
快要绕过大半个圆圈的时候,硬如磐石的地面突然一软,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暗道:“来了!”
身后的地面如流沙一般坍塌,三人拔腿狂奔,流沙紧紧跟着他们,来时的路已经沉陷得看都看不见了。三人跑得太快,当脚下重新感觉到坚硬的时候,竟然刹不住车,冲出好几米才停下惯性前冲的步子,转身往回跑。周鸩人高腿长,几个大步就跳回了坚硬的浮石上,珑白和稚堇仅仅落后一两步,却已被流沙追上,瞬间被沙子没到了大腿处,动弹不得。
周鸩甩出两根红色的触手,把珑白和稚堇拔出流沙,拉到了浮石上。珑白惊魂未定地站稳身子,刚说出“好险,好……”身体突然失重,浮石蓦然无影无踪,三个人同时坠入了流沙的漩涡。
周鸩纵有千只触手,也抓不住如水的沙子。不知道在沙海里旋转下沉了多久,三人才碰到地面,珑白和稚堇晕得厉害,想吐又吐不出来,躺在地上直喘气。这时,他们看到这个境界与之前的不同,天穹中有一轮浑圆的太阳,或者,月亮?总之,它发着淡淡的白光,洒下无数撮细沙,形成了一道道接天连地的沙龙卷。
在每一道沙龙卷的中心,都隐约透出一个人形。“娘的,又玩这一套?!”周鸩在木阵里找木人本尊就已经受够了,如今又要在这么多人形中找出土人郑野峰的躯体,他不暴走才怪咧。
“你说,躯体在哪里?”周鸩转向稚堇,平时时时挂着邪笑的脸,如今毫不掩饰地堆满了阴沉。
稚堇没有回答,一步步后退,急着寻找逃生之路。她知道,她的作用只在于记得图纸,现在目的地已经到达,如果答不出周鸩的问题,她就再没有利用价值,势必会被周鸩杀掉,少一个累赘是一个累赘。
随便撒个谎吗?转身逃命吗?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不过是几秒的犹疑,周鸩已看出她没有更多东西可以告诉他了。他抬起右手,一根红线遽然向她射去。
珑白猛地一撞稚堇,和她一起跌进了离得最近的沙龙卷中。红线扑了个空,迅速转向刺进沙龙卷里,却什么东西都没有碰到。珑白和稚堇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周鸩冲进沙龙卷,里面除了沙还是沙,但从另一面穿出来再看,沙龙卷里仍有隐隐约约的人形影子。天空中的白色圆轮又升高了一点,他突然听到咆哮声由远及近,这个境界的穹顶随即遭到了猛烈的撞击。
是衈龙!它为什么会袭击这个境界?是刚巧随意穿行境界到了这里,还是特地追踪周鸩而来?周鸩一时有些失措,正茫然间,忽然身边的一个沙龙卷里伸出一双手,把他扯了过来。
周鸩想到过会在最后的法阵里遇到廖蓝,却没料到廖蓝接下来的举动——紧紧地拥住了他。他顿时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廖蓝抱着他的双手、贴着他的身体,都格外的灼热,让他的心脏狂跳起来。
“不是法阵才有境界啊,陈福乐。”廖蓝在他耳边轻声道,然后握住了他的手。当周鸩惊觉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时,廖蓝似笑非笑的脸已经一晃而过,周鸩带着沾了一身的廖蓝的鲜血,开始了天颠地倒的坠落。
作者有话要说:
☆、群魔
稚堇抱头蹲在土阵的境界里,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一地,这次是真的被气惨了。
在周鸩动手杀她的一刹那,珑白把她撞进了旁边的沙龙卷,土人张野峰从天而降,瞬间把他俩转移到了另一个沙龙卷里——张野峰的正牌躯体就躺在这里。
随后,土人马上把廖蓝从上面的人间带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喜相逢,衈龙一嗅到廖蓝进入境界后的气味,就立刻咆哮着直冲而来。没有时间说多余的话,廖蓝只是告诉他们,当穹顶中的日轮升到正中,就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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