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你出了柜子,意味着你的家人就进了柜子。
听了那么多没出柜人的反对丝毫没动摇我的决心。这句话让我灵活的手指静止在键盘上,身体也静止了。这句话犹如我思想的高速公路上一个服务区,我想我的思维有必要休息和调整一下了。
八路:谢谢你。我会慎重。
黎鸿明:不客气。
黎鸿明:其实不出柜一样可以轻松生活。负担是自己选择背在身上,如果你以为出柜可以卸下负担,那是你没有预测到新的负担。
八路:嗯。量力而行。
说完之后似乎有一股气从嘴里泄了出来,整个人矮了一半,再灌入一小口红酒,让酒精和麻木吻合在一起。电话铃声打断我的思考。
“向平。周敏家办事儿你知道么?”
“没听说啊。什么时候?干啥呀?”
“我以为你知道呢?饭店开业。后天大后天。你回去么?”
“我应该回不去,最近店里比较忙,而且后天我姐去进货,我更走不开。”
“哎呀!真闹听,咋整啊?我也不想回去。我还得请假,再说我姑娘咋办呐!他还得上课呢,没人帮我管。怎么赶在这时候呢?”
“呵呵。”
我被刚刚黎鸿明的话刺激到,对她的话没太上心。这跟我和周敏也只是很普通的朋友有关系。
“我问他们了,好像没谁回去,你说不到场好么?”
“不好吧。”
“那你回不回啊?”
“我回不去。”
“哎呀!那我咋办呐!再说吧,我可能也不回去。”
电话聊完之后已经九点半。这段时间不再像写书时候每天都睡很晚。多在十二点左右睡觉。忽然找不到任何有意义或者有意思的事做,呆坐着,一边抽烟一边喝点酒,目光没有聚点,精神集中在黎鸿明那句话:“你出柜了,意味着你的家人进了柜子。”
我无法留住时间,它已经带走了我的青春,大好的时光匆匆而逝,庆幸的是我现在仍处于大好时光,所以我很珍惜时间,是过于珍惜,总是感觉时间走的太快,还有很多事没做,时间就跳转到现在。未来有更多要做的事,我需要整理好再出发。
一杯红酒,两支烟,半个小时,我再次被电话打断思考。是赵文远。
“没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你。”我摆脱沉静的状态,语气轻松。因为我知道他最近不好,上一次电话他的生活出了一点小问题。说是小问题也是一时的麻烦事,遇到一个难缠的客户,他的车住进了医院,好在对人只是信息上的威胁。
“这个时间就我给你打电话呗。”他声音散发着疲惫。
“差不多吧。也是一种感觉吧。咱俩心有灵犀。”
“我刚唱完歌,从六点多到现在,嗓子有点哑了。”
“一个人?”
“嗯。其实我唱歌挺好听的。”
“你快拉倒吧你!我又不是没听过。这方面你就是勇气足,都足冒漾了”
“真的。之前没给你们好好唱。”他依然低迷,没有被我轻松的态度影响。我们的态度完全在两个调儿上。
“哦。会走心了呗。要是能唱出你自己,其实跑调儿也不难听。”我又习惯性点燃一根烟。
“啊……”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的事解决了么?”我不再玩笑的态度问他。
“什么事啊?”
“你那客户啊,还找你麻烦么?”
“哦。没有,没啥事。”
“感觉你最近心情很差。”
“哎……八路,结婚之前以为结婚也挺好的,你无法预料结完婚之后有多少麻烦事。”
“很多人结婚后都有的感觉,异性恋也一样,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人。”
“我不想跟你说太多。”
“冷静点,过段时间就好了。对了。我打算不出柜了。”
“你不是已经跟你大姐说了么?”
“不打算跟其他家里人说了。”
“怎么了?”
“刚听了一句话很好,我出柜了,意味着把我家人推进柜子。”
“我跟你说过。”
“嗯。当时你说的时候我没往心里去,今天听这个人说了之后感觉冷静多了。”
“嗯。好好想想,别冲动。我到家了,不跟你说了。”
赵文远最近总是忽然间停止话题,也可能是我忽然转变的话题让他失了心情。其实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他的问题。
“好。进去吧。”
今天入睡前要比平时多想了一会,不是失眠,是有意多想了想。想着想着梦开始了,梦到我已经出柜了。
☆、二十九
梦
已经下过两场雪。我一直在在小城里,确切地说是一直在店里。回到农村去参加苏然的婚礼。听说她怀孕了,已经有四个月,肚子刚刚开始鼓包,还不明显,这样的消息不算稀奇,不过对于苏然和她的家人还是有羞意的。本不想让人知道这事,却不想全村的人和同学们都已经知道这个事。
从县里到苏然家的路上,白雪覆盖了大部分地表,一望无际的东北平原看起来就像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这般广阔让我的心有一时豁然开朗,为之暗暗的兴奋。
苏然家黑色铁栅栏大门上贴着喜字,大门两侧插着两面红旗。我是先看到苏然妈。她满面愁云,看不出高兴。
“向平来了,快进屋吧!你同学都在东屋呢。”苏然妈看到我强作喜笑招呼我。
“嗯。那我进去了姨。”我轻轻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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