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赶紧把兔子送过去:“给……你的兔子。我……我没动。”
乌猛慢慢转过身,只随意瞟了眼兔子,视线就重新落在了石头脸上:“给你吃。”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就如兽形时的鸟啸声一般沉稳有力,吐字还算清晰,但不难听出他对这门语言并不太熟。
石头愣愣地看着兔子,突然有些受宠若惊:“给我的?……不,不用了,我有干粮。”
“给你!”乌沥重复道,不容置疑地将兔子拍向石头。毛茸茸的兔子在鸟巢上打了几个滚,吓得缩起身体瑟瑟发抖,竟连逃跑的力气也没了。
石头扭扭捏捏地绕了绕手指:“我不吃活的。”今天的乌沥看起来好别扭啊,是因为昨天吗?
石头心里突然一阵悸动,眼神飘忽起来。
乌沥瞪了眼石头,一把抢过兔子,干净利落地咬断兔子的脖子,甩到石头面前,生硬道:“死了。”
石头:“……”
——数日前
在一处固若金汤的地牢外边,夕阳映红了冷硬的青灰色的石室和褐色的地面,却融化不了那此地长期被血液和恨意浇灌出的血腥之气。
石室入口站着两个身穿高大的守卫,手拄着一根长矛,皆是一脸凶悍。
这是一处戒备森严的地牢,由高达十米的厚墙围住,昼夜都有护卫巡逻看守。石室入口通向湿冷的地牢,正对面的空地上摆放着一批刑具,左边挂着大小不一的扁平棍棒,右边挂着长短粗细各异的皮鞭。地上血点斑驳,空气中是浓烈的血腥,显然今日又用过刑具了。
“嘎吱~”
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走进了一个手提木桶的十五六岁少年。
少年气质干净,身体纤弱,面容清秀,与这充满血腥暴力的牢地不太相称。他一手提着一大桶血淋淋的鲜肉和内脏,一手挽着一个装着毛巾金创药等医疗用品的小篮子,因拿的东西太重走路有些不稳,但速度不慢,显然习惯了这种重活。
少年看了眼空地上的血迹,快速移开了目光,大步走到石牢入口前,掏出一块木制令牌:“我是戌号牢房戌甲的饲养员。”
留着胡须的守卫瞧了眼令牌,紧接着视线盯在少年的脸上:“石头?”
“啊!”被点名的少年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来了没多久就被人记住了,腼腆地笑道:“嗯,是的。我可以进去了吗?”
“嗯。”守卫眼睛还盯着石头的脸,突然调笑道:“一个爷们儿,怎么长的比娘们儿还俏皮。”
石头的笑立即沉了下去,紧抿着嘴唇,敢怒不敢言,眼神倔强地盯着那守卫道:“我可以进去了吧。”
“嗯。”守卫也没为难石头,以鼻音应了声。
一得到应许石头就快步走了进去,进入了地道才悄悄的舒了口气,刚才的不悦也已经释怀了。这种无礼的话他听的多了,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原本愉快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闷。
地牢深入地下五米,每隔十米设有一对火把,每个转角都有两名守卫看守,三个转角,加上入口的两人,共八个守卫。牢房在地道两边对立而设,因为是在地下,为了防止坍塌,牢房的间距很远,每间都隔着十米远的土墙。牢房内关着的却不是普通人类,而是肩胛处长着一对黑色巨翅的半人半兽,是变化成人的乌猛鸟。
乌猛鸟力大无穷,是人类非常青睐的奴隶种族。他们凶狠嗜杀,非常难捕捉,不过每年春分是他们的发期,人类只需要在冬春交替之际在它们经常出现的地方提前埋伏,总会有些年轻的乌猛鸟大意中招,最终沦为奴隶。
牢房分别以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命名,关在牢房内的奴隶以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为号码,每个奴隶的号码前加上牢房编号,就是他们独一无二的编号。
戌甲就是石头饲养的乌猛鸟。
牢房内没有任何座椅,只有一堆发潮的枯草,乌猛鸟们靠在一起休憩着。牢房内很拥挤,但非常安静,静得令人压抑。被关着的半人半兽脏乱不堪,身上满是伤痕,眼神却凌厉得犹如刀子。听到有人类的脚步声也不抬头,只抬起眼皮冷冷地瞟上一眼。
石头每每路过都不敢多看他们一眼。初进一青阁,管家就叮嘱过他,不许与乌猛鸟对视,否则会引起他们仇视。乌猛鸟非常记仇,若是被他们盯住,继续待在这里迟早会丢掉性命。
为了小命着想,石头从来都不敢多看他们一眼,生怕无意之中惹到了这群野禽。
关押越靠后的乌猛鸟越凶狠,饲养他们也更加危险。牢房也是越往后越空,到了最后,甚至有几间牢房是空的,但最后一对牢房其中的戌号房还关押着一只乌猛鸟。
石头一直走到地牢尽头的最后一个牢房前才停下脚步,这就是他饲养的戌甲。
戌甲是今年春季才被捕到的乌猛鸟,比一般乌猛鸟更加凶狠暴戾,几个月了还没能驯服,平均一月撕碎三个饲养员。一青阁内部饲养员被虐杀了十来个,已经人心惶惶,没人敢接这个奴隶,这才付以丰厚的报酬外招。而戌甲也因此一直住在最里面的‘豪华单间’,以防它影响到已被驯化的乌猛鸟。
一青阁在村里名声不好,村民安逸现状,也对这消息抱有怀疑的态度,一时竟没人敢接。石头无亲无故,了无牵挂,于是便铤而走险进了一青阁。现在他已经喂养了戌甲将近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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