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话,他果然听到了。
“和我结婚吧,”他道,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接,却听见他继续道,“就在这里走个形式,算是完成奶奶的遗愿吧。”
我点头。
天地辽阔,浩野万里。
远处一捧雪从树枝上坠落,清脆一声归于尘埃。
无三书六礼,无鲜花锦簇,无明媒见证。
我和他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然后对拜。
高堂便是那冷冰冰的骨灰坟墓。
我和他并肩而立,静静看着前方。
他说,“奶奶,您安心的去吧,我娶到心爱之人了。身虽无翼却卿有意,我们会白头偕老。”
我捂住了嘴,眼泪从指缝间滑落。
又是一片寂静。
黎纪苏没转头,突然对我说,“那个男的即将开枪的时候,你想说什么?”
我愣了一下,方才想起来,昨天自己听到枪声便以为命数已尽,后面的话就没说出口。
我转过脸,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一字一顿道,“我想说,黎纪苏,我们来世相遇,再续前缘。”
他忽的笑了,那一刹那仿佛春暖花开,万物齐欢。
他把我轻轻拥入怀里,在我耳边低声,“好,我们来世再遇。”
我看到他眼底那被漆黑吞噬的光芒,正一点一点汇聚。
我也反手抱住了他,却不会知道,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与他相拥。
余寒绕山峡,冷处正偏佳。
黎纪苏还是那个死不要脸的黎妖怪,每天宠着霜气着我。凌亦宸还是昏迷不醒,我每天放学都会去看他,攥着他冰冷的手带他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慕予霜还是每天无忧无虑,对于黎纪苏对他伤的解释是打篮球被尚梓轩撞跌倒了深信不疑,每次去和篮球队吃饭都会死命瞪一脸无辜委屈的尚梓轩宝宝。慕予雪还是温柔似水,但是他那天一脸淡然扛着长/枪瞄得极准,还是让我对他以前柔柔弱弱的形象有了改观。凌亦宸不在,许二和默默洛子就接替了他的工作,每天忙得死去活来,以至于熙儿每次和我吃饭,都会感叹一句,凌大哥这几年是怎么一个人做到的。小虎的宿舍在校南边,他却整日喜欢往校北的篮球馆跑,碰到我打一句招呼接着跑,我有次诧异地偷偷跟在他身后,发现他是去找黎纪苏练篮球。小虎一向敢爱敢恨,黎纪苏竟然也不计较之前的事,陪他去篮球馆,坐在场边给他指导。有次我陪霜去给黎纪苏送饭,眼睁睁见小虎那天灵感顿悟忘乎所以下,边直呼好兄弟边一掌拍到了黎纪苏的左肩,鲜血瞬间染透了纱布,黎纪苏无奈道,做你的仇人做你的好兄弟都得要我的命。于是霜死命瞪的人名单上又多了一个。
这时若若姐就不由感叹一句,大家的春天都来了啊。
然后再哀叹一句,若若姐的春天什么能来。
不过我没料到我的春天来的这么快。
大年初七,学生会组织了一个舞会,霜和刚回来的瑶瑶都兴致勃勃,毕竟她们是有舞伴在侧,而我孤零零一个人,硬是被她们拉着要去。
“你去学学怎么跳舞,一哥那地位参加的都是上流社会的聚会,你若是不会这些基本舞蹈礼仪,以后他带你出去不得丢死他的人,”霜如是说。
“我和霜都去呢,你一个人在宿舍多孤单,也不安全,万一又被黑衣人绑架了怎么办,”瑶瑶如是说。
我就可想把黎纪苏抽死,那天晚上他那鬼都不信的借口,他的好女朋友慕予霜居然又一次深信不疑,给瑶瑶添油加醋讲了后,两人从此在宿舍没少调侃我。
“好吧,我去,”反正这回再遇不到什么认识许久的故人,我这辈子加上辈子的福分换了个凌亦宸,还挺知足。
去的前一天,我在医院住了一晚上,摸着凌亦宸瘦了许多的脸颊,对他说,“我明天和霜和瑶瑶去舞会,你放心,我绝对不和别的男生跳舞,”然后扯扯他的脸,“毕竟我有这么帅的男朋友了,曾经沧海难为水,不要一哥实在亏。若若姐眼光高,再看不上别人了。你可不能一睡不醒,不然我这眼界,就得终身守寡了。”
我静静注视着他氧气罩下惊为天人的面容,撑着脑袋看了许久。
直到困意袭来,我起身,把一旁的椅子费劲挪到床边,紧紧握住他的一只手,安心入睡了。
于是初七那天我就昏昏沉沉了一整天,中午时分顶着对黑眼圈,回到宿舍,被霜和瑶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下午。
我还没什么裙子,熙儿开车来接我去她和许二校外的家,让我随便挑。
那一墙的晚礼裙,我实在眼花缭乱,索性瘫坐她的梳妆镜前,摆摆手,“你随便给我挑个,能配你准备给我化的妆就行。”
熙儿也是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一件一件把她的裙子取出来,在我跟前比划。
这个过程就用时半个钟头之久,我愈来愈困,慢悠悠换上她给我选的衣服后,又瘫了回去,乖乖让她给我化妆。
这个过程用时更久,我差点睡过去,迷迷糊糊中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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