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忍住,抓了凌先生的胡子一把。
夏荷等在书院外,把自己闷在车篷里。
“走吧。”李慕上了车,道是。
“走,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呢。”夏荷立刻便点头,这话,也不知他是在对李慕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李慕却在这时问:“你不用回家看看吗?要不然,去看看你大姐?”
夏荷想了想,摇头:“不去了,早晚都是要走的。”
这么说着,夏荷却从车篷里钻了出来,坐在李慕身边,却不像往常那般去跟李慕抢那根能赶着马加快步子的小鞭,而是左右看着,瞧着两边越发陌生的景色,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两个人,终于离开了故土,踏上这在他们的一生中,都堪称最为重要的行程。
梁京,越来越近。
京城的繁华比庆阳更甚,在梁京城郊,夏荷甚至见到了只在话本里听闻过的有着鹰钩鼻的番邦人。一进城门,两个人就差点儿被迷住了眼。在他们故乡那种小地方中,能踏入梁京的人终究少得可怜,纵使李慕有意仿效他乡试之前的法子,去打听在梁京怎样能用最少的花销过得最舒坦,也没问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只好摸索着,先在城里转了一圈,而后才找到地方入住。客栈的要价让夏荷瞠目结舌,让李慕也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他打算先住五个晚上,然后看看,能不能租个小院好住下。
毕竟,他们在梁京,少则要住上一年,多则要住上三年。
夏荷摸着屋子里的桌桌椅椅,咋舌道是:“原来,我的祖父,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官宦人家多住在城西,城东这边,已然是穷苦人家落脚之地了。”李慕却道是,这儿哪能是张老先生当年住的地方?
夏荷打开窗子,瞧着屋外的熙攘,摇头道是:“这梁京的‘穷苦’,倒都比得上咱们那儿的‘殷实’了。”
李慕又笑道是:“再往东走,才是最破败的地方。”他虽然不是什么贪图享受之人,却也从小未曾吃过苦,选的落脚的客栈,绝对称得上干净舒适。
夏荷坐在床头,开始茫然。梁京太大了,他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从哪儿下手才行。
幸而还有李慕在身侧,夏荷拽着李慕,问道是:“慕哥,咱们明日,从哪儿开始打探啊?”
李慕心中,却是有那么一个人选。
只是他事先不说,摇头道是:“明日,咱们先找个人多嘴杂的地方,听听这儿的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聊些什么吧。”
“那有什么好听的?”夏荷颇有些奇怪。
李慕压低了声音,道是:“自从我离开庆阳,便断了梁京这儿的消息,现如今都到梁京了,总该去打探打探,陛下的病情如何了吧。”
虽然这话没什么人敢说出口,但两个人如今都切切实实地盼着那坐在皇位上的人能早早升天。
茶馆,向来是闲人们闲谈的地方。
两个人要了一壶好茶,找了个角落坐下。不远处有茶馆请来的说书人,夏荷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李慕却更注意着周旁人的动静。可惜这梁京人却并非如他所料,会对今上有什么大胆的议论。李慕苦笑,果然只有在庆阳治下,偏安的一隅,天高皇帝远,人们说话才会大胆。
等了许久,还是夏荷听到的,有两个人压低了声音在说什么,只可惜他只能听个大概。一个人感慨等陛下薨了,这梁京的一切寻欢作乐的场所都该歇业了,如今是多听一天,是一天。另一个人则应和道,是啊是啊,也不知道上头那位还能坚持多久,听说已经病了月余,都没能早朝了。
夏荷咬着唇,直等到两个人回了客栈,才敢跟李慕说。
李慕思衬片刻,问:“他们有没有提过,如今是哪位殿下在监国?”
夏荷茫然摇头:“没有。”
不过很快两个人便知道了。
那监国之人,正是李慕那叔父所投靠的四皇子。
李慕找了家书馆,想瞧瞧梁京这儿有什么他没看过的书,买来一观。书馆一旁乃是个茶楼,不同于那日两个人去的茶馆,这茶楼是开给读书人的,自然讲究个清静高雅。
无人将李慕引荐给好友,他便自个儿寻了个地方坐下,听旁人的高谈阔论。
听了一会儿,他才琢磨道是,自己一开始是寻错地方了。若是早点儿来这读书人厮混的地方,怕是早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了。
心心念念着怕今年会试要后延的读书人们,虽然话说得个比个的委婉,但无非还是那个意思,老皇帝,想必是时日无多。如今是四皇子监国,这四皇子原本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曾想如今却忽然杀了出来。他重文轻武,好才,这小茶楼里便有个曾经见过四皇子的,正得意洋洋地,将那四皇子夸到了天上去。
李慕暗自摇头,这人行事太过张扬,恐怕会被枪打出头鸟。
只是没想到他一直不说话,反而被人给注意到了。那趾高气昂之人颇有些不屑,还站在李慕面前,装模作样问道:“刚刚瞧见这位仁兄摇头了,请问你是有何指教?”
“在下只是对这书中注解有所异议,兄台怕是误会了。”李慕扬了扬手中的书,笑道是。
等李慕再回客栈,已然结识了三两新友。
瞧那书生不顺眼的可不止李慕一人,有些事不必言说,一个眼神,便知道彼此都是同一想法了。被排挤在一旁的几人倒是自得其乐,其中一位林公子乃是梁京人士,还主动邀约要为李慕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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