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表现肯定没有你那么英勇。”
“大约是因为某种观点的破灭。”杰拉尔德说。
埃尔弗想了一下,“也许吧,我觉得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是……我完全记不得具体的事了,虽然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杰拉尔德没有说话,有时大部分活得过久的血族,对于你本身经历的事情,别人可能比你自己知道得更清楚。
“我只记得一个女佣。”杰拉尔德说,他的过去只剩下一些片断,有这么一点倒是记得清楚,他记得他大喊大叫,房间里的烛香和柔软的地毯,那女人温暖的躯体,甚至他叫的每一个字。
——“她有三个孩子,她的丈夫正在生病,全靠她一个人挣钱回家!我不能吸她的血!”
那些片段久的像根本不曾存在,甚至是和别人的记忆弄混了,一想到这些激动和青春是属于自己的,几乎觉得有些丢脸。他怎么会说起这样的话呢?他想不起来,也完全不可想象。
“为什么突然想说这些?”杰拉尔德说。
“我有一种感觉,我知道是不可能的,可我还是这样感觉。”埃尔弗说,“你会离开吗?”
“我不知道。”
“你不会离开的,知道吗……我们会在一块儿,决定这个的既不是你的想法,也不是我的想法,活了这么久之后,观点和迷惑都已经是生命无关紧要的小点缀,什么也决定不了。我们只是会在一起而已。”
杰拉尔德转头去看窗外的夜色,“是吗。”他低声说,第一次,他的声音里有了一丝轻颤。因为他突然感到一阵恐惧!
他平静和他曾恨不得碎尸万段的大仇人坐在一起聊天,他试图寻找,却根本找不到半点儿曾经的感情,那些迷惑和仇恨,那些思虑和绝望!他那么平静,恨不起来,爱不起来,迷惑不起来,他平静得像个死人!
他只是会呆在这里,和他在一起,因为……他已经死了……
埃尔弗看着他,他的语气和眼神让他害怕!他怎么能承认这种事?他在心里大声问,虽然那也许事实,但是他怎么能承认!
杰拉尔德把玩着手中的两张车票,这是希尔达给他的,一个小时后开车,他和默文将在欧洲转上一圈儿,让后者了解一些生存方面的规则。
他不能让“杰拉尔德”死去,那所有的可以证明他是他的东西,他不能承受它们消失不见,如果没有了那些,他是什么呢?
他把车票放进口袋里,却感到心里有些焦躁,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嗨,杰拉尔德!”默文说,杰拉尔德抬起头,青年出现在面前,看上去有些紧张,他是跑着来的,因为速度太快一般人类无法看见,这是一种极速的前行。他正在学习、或者说享受吸血鬼的各项技巧,新鲜的世界,他看着他兴奋的双眼,仿佛一切都是新生的,仿佛很多年前的自己。这让他露出一丝微笑。
他站起来,“我们走吧。”
默文点点头,“我把行李放在寄存处了。你没有什么要拿的吗,杰拉尔德?”
“没有。”杰拉尔德说。
默文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在他看来旅行总要带一大堆东西才是。“我们飞掠过去怎么样?”他兴奋地建议。
“时间并不急。”杰拉尔德说,招手叫了辆车。默文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但还是同意了,血族们活得越久力量就越强,他不知道杰拉尔德的力量,那个人看上去安静又被动,但他总感到很好奇。
火车站永远是分别的地方,充满着悲伤和期待,所以吵闹无比。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包厢,默文坐在椅子上舒适地伸直双腿,绕有兴趣地看着外面送别的人们。
“真美妙,”他用做梦般的语气说,“我竟然处于了这么一个状态,和您这样一个人去旅行,我以前从没想像过!”
刚上车,默文就在箱子里翻了半天,又找出那幅画,递到杰拉尔德面前,“我觉得你总归不能把这个忘了吧。”
杰拉尔德看着它,画上的东西像是属于另一个世界,他又看了看默文期待的表情,他这是希望我做出怎样的表情呢,他忖思,一边把玩着一本硬皮书,这是默文的书,他带了一堆的东西。
他试图找到那么一丝伤感,或者痛苦,可是它们像曾对埃尔弗的恨一样消失了。
埃尔弗……他想,再次惊讶地感到了心脏的某处刺痛,我想我找到焦躁感的来源了,我放心不下。真可笑,那么久以前来保留的东西全都消失了,在这个残破腐朽的身体里留下的,竟然是对他的那些感情。
他看着窗外,不知道埃尔弗知道了自己的离去会有什么反应……他决定还是忽略这些,他合上书,看着对面的青年,“这些东西是不需要的,默文。”
“为什么?”
“因为太多过去的记忆会压垮你。”他说,但又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默文却笑起来,“不,不会的,你想多了,杰拉尔德,我只是带着些衣服、帽子、香烟什么的旅行罢了,我没有带以前的事,如果有,那么也只是突显出我现在愉快!”他得意地宣布,“我永远摆脱伦敦的这些烂事情了!”
“是吗。”杰拉尔德毫无热情地问。“那你的家人和朋友呢?”
“我没有朋友,只有工作同伴。”默文说,得意地笑起来,“在伦敦,不,我之前的整个人生里,只有阴沉的天空、恶心的铅字、苛刻的上司、还有一堆下流的醉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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