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叔,让我进去陪他!求求你!”
“景然,现在不合适。”
“求你,我便是那个能让他坚持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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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景然换上了无菌外衣,他不敢靠的顾铭琛太近,他身上绵延出来的管线庞杂,连接着各种仪器,滴滴作响,静默的病房里除了那些恼人的声音之外便只听得见他一个人的呼吸,迟景然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僵直着身体慢慢坐下来,他试探着伸出自己的手去触摸顾铭琛,瑟瑟缩缩举在半空中却觉得无从下手。
他的泪水突然间便控制不住,顺着脸颊一颗颗砸在雪白色的被单上。
宋秉恒站在病房外面,视线穿过透明的玻璃对里面的所有情况一览无余。他还是有些转不过弯,迟景然那句话还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中时不时回荡。
他说他便是能够让顾铭琛坚持下去的人。
他说他留给他的恨太多,能给他的爱太少。
宋秉恒看见迟景然慢慢的攥紧顾铭琛的手小心翼翼地抬起来吻了吻,方才终于意识到,他刚刚说的那些话究竟为何意。他已经是活了多半辈子的人,好多事情虽然没有经历过却都曾经见识过,虽然他也曾惊讶于顾家这两个儿子非亲非故关系却比亲兄弟还要好很多,当初只是歆羡顾德盛孝顺儿女承欢膝下,子承父业更胜一筹,却从未想过,这其中竟然夹杂了这样难于外人道的不/伦/之/恋。
恍然有一刻,宋秉恒竟然有种难以名状的庆幸感,为顾德盛,也为病房里的那两个人。
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若顾德盛还在世,以他那样传统固执的性格,得知两个儿子之间如此见不得人的关系,除了大发雷霆之外是否会一怒之下与他们断绝父子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突然,宋秉恒脑子乱哄哄的不在状态,但还是悄悄地走进病房,细心的为他们拉上了帘子才退出去。
对于已成定局的事情,我们的意志已经左右不了什么,倒不如顺其自然尊重事实。
这种事情,他不反对,却也做不到坦然接受,只是,这两个孩子一路走来会有多么的不容易,想起顾铭琛断断续续一个人进医院,宋秉恒多少是有些明白,如今得到他的承认,想来两个人都吃了太多的苦,错过了太多的时光。
顾铭琛昏睡了将近三天的时间,他醒来的时候正直夕阳西下,淡金色的光芒透过玻璃均匀地洒在他的身上,迟景然刚刚送走了许曼云回到病房,他拿着沾湿的棉棒一点点的去湿润顾铭琛干裂的唇,然后,他拿着棉棒的手边开始发抖,下一秒便有些激动的起身去按呼叫铃。
“二哥,是我,我是景然,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迟景然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了闻讯赶来的医生的脚步声中,率先苏醒的永远是疼痛,顾铭琛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寸骨头都像是被钢钉钉在了床板上,无论他使多大的力气都不能移动分毫,这样挣扎的后果便是席卷全身的痛楚越发肆意,他眼皮沉重的很厉害,挣扎着勉强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面全是移动的白大褂,还有一些遥远的很不真切的声音,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过强烈,他又力不从心的阖上眼皮,任由那些人随意摆弄。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吵杂和混乱终于渐渐消弭,顾铭琛才觉得胸口的闷滞感散去一些,因为还连接着止痛泵,他不大感受得出伤口处的疼痛,但是随着一下一下的呼吸会觉得那一片皮肤会有彼此摩擦的灼烧感,刚刚医生做检查的时候低声的谈论他还是听进去了一些,原来是切掉了三分之二的胃,怪不得不似从前那样时时顶着心口发慌发闷,他甚至有些许的遗憾,为什么不是全切,那样倒是一了百了,再不会忍受日日夜夜无穷无尽的折磨。
“二哥?”
迟景然在耳边轻声的呼唤他,顾铭琛耳边还是有嗡嗡不断的杂音,他听得不太清晰,只是费力地动了动眼皮,昏迷之前的那些记忆却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许是触碰到了他最不愿回忆起的东西,顾铭琛毫无预兆便开始剧烈的咳嗽,罩在他脸上的氧气罩因为动作过猛歪在了脸一侧,他顿时便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二哥,你怎么样?”
迟景然俯身在床边将脱落的氧气罩重新帮顾铭琛戴上,伸手小心翼翼的去抚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他明显感觉到了掌下心跳的不规律。
“二哥,你放松一点,不要太用力,会把刀口撑开。”
迟景然有些心急,却不敢凑过去更大动作的扶他,顾铭琛的伤口愈合的不是很好,这几天刀口处一直都有血和脓液渗出,每次换药都是炼狱一般的折磨,即使昏睡着的时候他都会看见大颗大颗的汗如下雨般湿透他的全身。
顾铭琛咳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许是听了迟景然的话,也或许是精力不济,他的声音逐渐的低下来,舒缓了稍微一阵子,迟景然见他有些无力的抬手起来,赶忙抓住他。
“二哥,我在这里。”
他把脸稍微贴近顾铭琛与他说话,但却见他偏着头侧向另一边,被抓在掌心的手也在明显抵触地往外抽,迟景然不死心又用力攥紧他却招来顾铭琛更加固执的反抗,他身上无力的厉害,手用不上劲,整个身体都跟着挪动,惹得刀口处的疼痛逐渐明晰剧烈,脸上的冷汗不一会儿便沾湿了鬓边的发丝。
顾铭琛抬起未被钳制的另一只手一把拽了氧气罩,又轻微咳了好几下,他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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