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乾帝在处理政务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当年能够彻夜不休的批阅折子,连御数女而不休,早晨还能精神熠熠的主持大朝会,如今只在龙案前头伏首半个时辰就会觉得头昏眼花,腰背酸疼。岁月慢慢侵蚀着曾经健硕雄壮的身躯,连带着当年那骨子不服千万人指摘的唯我独尊也渐渐消磨了不少。
皇帝日渐老迈,儿子们却慢慢成长开来。长久浸淫在皇权争斗中的永乾帝心中危机感越来越甚。所以他在继续看重大皇子庄麟的同时,也在不断的笼络蛊惑其他几个儿子。二儿子庄周自不必说,虽然永乾帝看不上他那浮躁轻狂耳根子软的小家子气,却也借着庄周能绵延皇家子嗣为借口颇为重用。三儿子庄珏性子恬淡,早早就退出夺嫡之争,而寄情于山水书画之间。但永乾帝也将儿子扔到朝中历练,并且鼓励三儿子多于天下文人才子结交。奈何庄珏在其母族的教导下极为圆滑,既然已表明心迹,就从来不做引人误会的事情。因此三皇子虽然与众文人士子结交,但只限于那些不入朝堂的乡野之流。一旦这些个士子科考入士,庄珏便会渐渐淡了与之的往来。更不会做出为朝廷举贤的事情。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某些士子见在三皇子身边无进身之阶,便另投他处。如此一来二去,能留在三皇子身边的,也大多是些性子疏懒,不喜汲汲营营的君子之流。
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儿子这操蛋的个性,果然是跟他外祖父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永乾帝黯然失望之余,自然又把目光投向了四五六几个眼看着就要成年的儿子。因此庄麟夫夫这次回京之后,就发现朝中皇子的身影变多,年少天真的弟弟们就如刚刚长成的幼师雄虎,虽然爪牙还不甚锋利,但在老皇帝的鼓励之下,也都表现出一番雄心勃勃跃跃欲试,颇有些龙争虎斗的意味。心中好笑之余,只能老老实实地当差做事,减少与大臣功勋的往来走动,猫着腰装象。
如此方才稍稍减缓了永乾帝的戒备之心。让这暗潮汹涌的京城依旧维持住表面的波澜不惊。
不过,也就是仅此而已。
破碎的镜子就算重圆,那断裂的纹路也是无法弥补的。老皇帝心中猜忌横生,庄麟心中也是离心背德,其乐融融的父慈子孝早就变了味道。而眼光深远历经世事的长乐长公主更不会做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上眼药的举动。因此当老皇帝暗暗派出的心腹宦官悄悄回转,禀明两伙人并没有借机接触,而是分开散淡的时候,永乾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却也不得消停的平阳暗暗埋怨了几句。
身为皇帝,乾纲独断英明神武久了,自然会讨厌那些个在耳边叽叽喳喳,试图蛊惑圣心的声音。平阳此举,倘或真的预料准了,也许永乾帝会觉得女儿贴心,略有欣慰。但此刻并不准确,就成了挑拨离间,有意生事。
正所谓圣心难测,就是如此。
宴席之上,平阳公主虽然不是永乾帝肚子里的蛔虫,但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永乾帝有什么反应,心中摸不准永乾帝是城府深沉还是根本就没事儿发生,不过她也明白了眼下并不是她忠心进言的好时机,当机立断的住了口,转头讨论起京中如今的时兴花样来。
这个话题并不敏感,因此刚刚三箴其口仿佛被咬了舌头一样安静的妃嫔命妇们也都笑呵呵的跟着附和起来,宴席中的气氛渐渐恢复酣烈。
平阳公主旁边,自诩大家出身的驸马赵冼冷眼看着自家妻子刚刚做出来的好戏,再次轻视皇家的教育。
竟然在公开场合就表现出父子离心,兄弟阋墙的一幕,赵冼真不知道自家妻子盛传许久的精明干练究竟是承袭自谁。
所谓名不副实,大抵就是如此了。
默默饮进杯中酒,赵冼的目光落在空缺的首席上,其实他对于那一双名动天下的大皇子夫夫,还是有些好奇的。
而在宴席之外,抱着儿子坐在小船上乘凉的君少优突然轻笑出生。看着眼前随风而动的波光浮影,映衬着远处隐隐约约的琴瑟清歌,最心爱的人正抱着自己的骨血坐在自己对面,微风拂过拂乱了耳鬓的青丝,身后的夕阳如浮金一般将人晕染的轮廓柔美,气质静谧。庄麟满足的够了够嘴角,伸手帮君少优将垂落的青丝掖在耳后。
这样的举动太过温柔且亲密,令君少优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嘴,咽下口中那些冰冷且令人厌烦的对于那些勾心斗角,步步算计的分析。转口笑说道:“等哪天天气好,带着宝宝一起去城外温泉庄子上住几日。”
说道温泉庄子,庄麟脑中划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当年那些绮丽美好的回忆。当即定定的看了君少优一眼,沉静的应道:“好。”
碍于“不能在工作单位谈论与工作对象有关的一切事宜”的黄金定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君少优与庄麟只说了一些风花雪月,安乐享受的东西。虽然如此,两人却也觉得这样闲聊比在宴席上假面欢笑,觥筹交错要更安然一些。想来永乾帝也会对这样沉浸在小儿女情怀中,而不怎么在意这种场面上交流走动的庄麟夫夫更放心一些。
当然,若是有人能趁此机会蹦跶蹦跶,配合他们做出一副受害者的软弱样子,就更完美了。
虽然君少优也并不太懂,为什么这种桥段的算计被他们一用再用,依然会有人乐于上钩。可见古人说越浅显明了的计策越容易达成目的,并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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