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可!”
满堂哗然,众人似有不甘。
我接着道:“违者斩立决!”
众人愣了片刻,全跪地行礼,退了去。
舅舅在父皇的棺木前站定,皱着眉头看着那黑漆漆的棺木发呆。
他的面上无悲无喜,眸中阴霾一片,整个人好似磐石一般,岿然不动,没有任何东西能将他击倒。
我无端端害怕起来,这样的舅舅,我从未见过。
“嘉阖是几时走的?”
直呼先帝的名讳,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我心下一惊,一向奉公守法的舅舅怎么可能犯如此低等的错误?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元月十六日清晨,四更天的时候。”
舅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父皇的棺木上,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他闭了闭眼,又将一切吞入了腹中,他转身,走到我的面前,道:“这天下以后便由你掌管了,希望你不要让嘉阖失望。他这一生,为吴国,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是。”
我低声应了一句,积攒了三天三夜的泪水,汹涌而出。
我的悲伤,可以化为眼泪宣泄出来,舅舅,却是不能了。
番外一锦弦(下)
我的悲伤,可以化为眼泪宣泄出来,舅舅,却是不能了。
舅舅拍拍我的肩膀,木着脸,一步一步,离开了。
泪眼朦胧中,我看见一身红衣的舅舅,融入似血的残阳之中,越走越远,越变越小,很快消失不见。
我心中的悲伤,莫名又加剧了,我好像已经窥探到了舅舅的结局。
我转身,看见父皇棺木上,俨然多了一朵红梅。
淡黄的花蕊,娇艳的花瓣,仿若有生命般,在这夕阳的余辉中,袅袅娜娜的盛开着,开出一场盛世悲歌。
这朵红梅,常开不败,一直伴着我父皇的棺木入土,再也寻不见了。
而舅舅,在父皇入陵之后,便请命去了北疆,余生,再也没踏入京城一步。
父皇入土后,我按照他的吩咐,从春华园的那株老梅树下,掘出了一坛酒,抱着它,再次爬上了揽月塔。
我已经有了些预感,可是进了这揽月塔后,看见的不是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心口还是一痛。
一个陌生的俊秀青年坐在床榻上喝着茶,神色淡淡的,不见喜怒。
我将酒坛子放在桌子上,弯腰向他行了一礼:“朕乃吴国新帝锦弦,敢问国师大名?”
“龙苏。”
“朕替这吴国千千万万的子民,感谢龙苏国师庇佑。”
龙苏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第一映像甚为重要,我敢肯定这位新国师,不好相与。
我苦了脸,父皇啊父皇,你为什么不招揽一位如方有信一般易推倒的国师呢?
我端起放在一旁的热茶喝了一口,味道很是熟悉,我此生,恐怕只能喝这一杯了。
我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茶壶,对龙苏道:“你把这壶茶赠与我,我把这坛酒送你,可好?”
龙苏终于肯睁眼看我了。
我松了口气,我是被父皇宠大的,这个性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了,索性在龙苏满前露出我本来的面目,我自己心里也好受些。
龙苏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我犯不着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不过又想到我的余生都要由他陪伴着度过,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龙苏抬眼看了酒坛子一眼,似乎笑了一下,回道:“好。”
我生怕他反悔,忙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全收拢在怀中,这些东西,可全是方有信的宝贝,虽然他不要了,我留着做个念想也好。
我将酒坛子推到他的面前,高声道:“拿去罢,这是父皇要我给你的。”
龙苏好似受到了惊吓一般,陡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掀开酒盖。
接着,他便象是犯了疯病一样,又哭又笑,声音低哑,十分难听。
我只问道一股浓郁的酒香,夹杂着淡淡的梅花香气,直往我鼻子里钻,我看龙苏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发疯,趁他不注意,壮着胆子用茶杯舀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好酒,真是好酒。
入口甘冽,满口余香。
我经不住诱惑又喝了一口,正回味着,感受到一股视线直射过来,恨不得将我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我假笑着对着龙苏道:“呵呵,父皇真是偏心,这么好的东西,独独给你了。”
龙苏吃人般的眼神瞬间柔和了许多,他轻笑着道:“当然是好东西,这天上地下只此一份。”
我忙笑着附和着,心想父皇果然是厉害,只一坛酒,便将龙苏收买了,让他甘愿囚禁于揽月塔五百年。
“你走吧。”龙苏起身,将那坛酒封好,转身走了:“你父皇的东西我收下了,他的遗愿,我一定办到。”
“等等,”我忙开口:“方有信他……”
“他不会回来了。”
龙苏回答的那叫个干脆利落,我的心“咯噔”一声响,那点微不足道的希望,彻底熄灭了。
我抱着那壶留有余温的茶壶,捏着那只精巧的茶杯,小心翼翼的下了揽月塔。
十八层揽月塔,高耸入云,为这世间最大的牢笼。
方有信已彻底得了自由了,我知道这一点,便好。
……
龙苏递给我一杯酒。
我气呼呼的接了过来,小气真小气,说一杯就是一杯,连一滴也不愿多给,我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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