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一声轻咳拉回了杜琬的思绪,抬首,只见那人唇边带笑:“都统大人的茶果然是好茶。”才反应过来,随即白了柏礐一眼,笑道:“你懂什么好不好的呀?”语罢不再看柏礐,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啜了起来。未几,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对了,阿昊呢?这次可多亏了他带来的消息,这战后的分赏可不能少了他。”
谁知柏礐却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他失踪了。”
“失踪?”杜琬不解。
“轩赞说从半个月前起就失去了他的音信,至今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大概是大仇得报,怕我们杀他灭口,便远遁了吧。”
“是吗?”杜琬垂下了头,仿佛在看着握在手中的杯子,“杀父,侮母,十年奴役……罢了,希望他以后能过得好吧。”忽而又道:“也不知道,这一仗打下来,两族之间又会增添多少仇恨。”
柏礐动了动嘴唇,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安慰杜琬。两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只有杯中微微晃动的茶水透露了两人此刻并不平静的心。
此时,一名士兵在外喊道:“报告都统大人,前院来了一行人,领头的自称是您三哥。您要不要去看看?”
柏礐有些也讶异地看向杜琬。杜琬也是一愣,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出征前我给家里去了一封信,看来是爹爹放心不下才让三哥来看看的。我去看看。”说罢便起身向外走去。
都统府正堂内,一名年约三十的高挑男子正似有滋有味地欣赏着墙上挂着的一首诗。
“走马任风嚣,黑鳞血饮刀。谁怜荒漠上,乡泪戍城高。 呵呵,诗句一般,不过倒是应景。”
“只怕这全天下也没多少诗句能入三哥你的眼了。”话音刚落,便见杜琬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拱手作了个揖,道:“许久不见,三哥依旧潇洒倜傥玉树临风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小弟真是无限欣喜无限感怀。又思及三哥百忙之中仍抽身前来看望小弟,实在令小弟万分感动诚惶诚恐……”
实在忍不下去,杜琋抬手给了弟弟一个爆栗:“没完了你还?就你知道的成语多啊?”
杜琬捂额,佯作委屈道:“三哥你太过分了,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怎么能一见面就打我?”
杜琋抬手又是一个爆栗:“多大的人了你,还耍宝呢?你就这么当都统的?”
杜琬表情更加委屈:“当然只在三哥面前啦。对其他人我可是都很严肃的。”
杜琋满脸写着不相信地上下打量着自家幺弟,一会儿便绷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道:“得得得,你也就跟我贫。你哥哥远道而来,你就这么让我站着?”
杜琬也笑:“哎呀呀,这可真是小弟疏忽了。来来来,三哥快请坐。”转头:“阿旻,给三少爷上茶。”
杜如峰官至中书侍郎,虽然晚年独宠婉娘,但也不乏三妻四妾,膝下更是儿女成群。杜琬是幺子,其上有五个哥哥和两个姐姐。杜家兄弟虽然多入朝为官,但这第三个儿子却是无心仕途,一心从商。杜如峰劝过几次,见儿子心意决然,也就随他去了。从十五岁起,杜琋便用了个化名随商队走南闯北,后来渐渐创出了自己的一片事业。杜琬幼年丧母,便由杜琋之母韩氏代为抚养,故兄弟二人的感情颇为深厚。杜琋是个好动的性子,少时没少调皮捣蛋,每次都靠着杜琬打掩护。后来杜琋外出闯荡,每次回来都会特意给幺弟带些各地特色玩意儿,有空就给杜琬讲各地的见闻,惹得杜琬心向往之,有一次还偷偷扒上哥哥商队的马车溜出去了一把,结果回来后两人都被杜如峰一顿家法,并禁足一月。从此杜琋每次出门前都把马车仔细检查一遍。此次杜琬来到边关,错过了杜琋上次回家,两人倒是将近两年未曾见面了。
此时只见杜琋抿了一口茶,笑道:“你也真是个不安分的,居然就这么直接打到人家老窝里去了,你不知道看到你那封信,爹爹差点没亲自跑来呢。好不容易劝住了,便火急火燎地给我写了封信让我立刻来看看你,害得我撂下一摊子生意就这么紧赶慢赶地跑来了,你说说,该怎么补偿我?”
杜琬道:“说实话,出征之前,我并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全胜而回,故而先给家里去了封信,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也让爹爹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反倒平白给爹爹和三哥添了这许担忧,真是不该。小弟在此给三哥赔不是了,三哥此番一应吃住用度皆由小弟承担,不知是否足以赔罪?”说罢起身,有模有样地朝杜琋作了个揖。
杜琋没脾气了,道:“行了行了,我还在乎这些个。不过得到消息时我是真吓了一大跳。”边说边拉过杜琬,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怎么样?没受伤吧?”
杜琬不自觉地想起了没入肩膀的那一刀,肩上仿佛又隐隐疼了起来,然而面上神色却不动,笑道:“没事的。你弟弟的功夫虽说算不上高手,但自保已是足够了。”
“那就好。”杜琋想起弟弟一见面还能和自己插科打诨,便知没什么大碍,便道:“那便好。不过嘛,”语气里忽然带上了几分促狭,“我的好弟弟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了呀?快给哥哥说说。”
杜琬不解:“三哥是说打了胜仗的事?”
“当然不是啦。我对着刀兵之事可没什么兴趣。我说的是,”杜琋的笑容暧昧了起来,调戏般地挑起杜琬的下巴,“弟弟你作夜和哪家女子共度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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