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电话,护士犹豫地说:“顾先生,那位乔先生待在病房里不肯走,说要见……”
向远正好在顾家,一起跟着过去了。
病房里已无人居住,被子整齐地叠好,床头柜上的花朵也换了一枝新的,还沾着露水。人死灯灭,顾文昭在这里停留过的痕迹随着他离去,消失了。
向远没有进去,他看见有个青年跪在床边,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崩溃地大哭。
所有人都没进去,顾长铭来意是将他劝走,动了动嘴唇长叹一声,没开口,眼睁睁看着他哭得浑身颤抖,不停叫“文昭”。
向远怔怔出神,退后了几步,贴墙站立,忽然被拉入一个怀抱,颈侧一凉,有泪珠滚下,是顾承。
“阿远……”顾承哑着声音说,“我很后悔。”
向远知道他的后悔什么,抱紧了他。谁都无法预料顾文昭的身体在这两年突然恶化,原本已经恢复得不错,顾长铭才给了顾承两年自由,又顾忌长子的身体,只让他从旁协助,不愿让他操劳,尽管如此……
顾承这么多年一直想,如果他毕业就直接代替大哥,顾文昭会不会还活着。如果没有那两年……
“想什么?”
向远猛地回神,“你还要上去吗?”
顾承摇了摇头,“不去了,他要呆到凌晨。”
向远想起乔文谦在酒吧里的时候,总是漫不经心和小男生调笑,在对方碰到自己前又不动声色退开,原本认为他有色心没色胆,一边游戏人间一边洁身自好,看着都别扭。
向远跟顾承离开了墓园。
来时一人,去时有人陪伴。扫墓不是愉快的事情,每年扫两次墓,离开时都特别难过。
顾承的车停在路边,“我送你回去吧。”
向远正好在想别的事,一路跟着顾承走到他车旁边,一副想蹭车的样子。他正想开口告辞,顾承就提出送他回去。
向远看看他,拿出一张红票子,塞他手中,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开稳点。”
顾承:“……”
顾承面不改色把钱收好,坐上驾驶座,咳了两声说:“地址?”
向远报上地址,倚靠在椅背上。
顾承放了舒缓的音乐,向远闭目养神,起先手搁在腿上,一点一点打着节拍,慢慢的,动作慢了下来,然后一动不动。
车开到了小区门口。顾承没叫醒他,下车站在路边上,摸出口袋里的一根烟,一边咳嗽一边抽完了它。
顾承挥了挥停留在他面前的烟,又咳了几声,十分不能理解,向远为什么喜欢抽这个。
雨渐渐停了。
顾承靠在车上,侧头透过玻璃看向远熟睡的侧脸。他这么多年也没能解开向远的心结,甚至也从未相信过他的感情,三年前他开始感到疲倦,和向远开始莫名其妙的冷战后,他一度想过要不要再继续下去。
不可否认,那几年他真的怀念从前的向远,梦里是他笑着和他说话的样子,醒来却只有对方沉默的背影。
顾承茫然过,最后想他还是爱过去的他。
他们就这样相互忽视过了三年,旁人看着都累。
向远也终于明白,自我自私的还有他自己。
顾承去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回来就见向远站在路边等他。
向远等他走近,说道:“对不起。”
顾承愣住。
向远微微笑起来,“我欠你一个道歉。”
谁都没法忍受爱人突如其来的冷漠,向远先起的头,他觉得应该道歉。
顾承垂下眼,也道:“对不起。我也欠你道歉。”
向远笑道:“你道歉了很多次了。”他看着顾承,又道:“谢谢。”
——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包容,和藏得无比隐蔽的爱。
给对方造成的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可抚平,而他们除了给对方道歉竟也不知道现在该做点什么,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顾承被一个工作电话催走。
向远往家里走,心里有点感慨,他们花了十年之久证实不适合长久相伴,过去的感情都被消磨殆尽,徒留一点冒着火星的灰烬,还给人希望。
又过了三天,谢总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向远怀疑对方是不是偷偷回去了,打过电话给他,结果碰上他在做和谐的事情,喘得像跑了长征。
向远尴尬地挂了电话。
看来这趟出差,只是他和萧总闹别扭了。
向远权当休假,他没敢去零下十度酒吧,怕碰到乔文谦。顾承没有再发冷笑话,可能发现没有这方面的天分,改天气预报了。
这天下午,他站在阳台上浇花,接到了邵炎的电话。
邵炎说:“向远,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向远:“你说吧。”
邵炎犹豫许久,东拉西扯地先说了一堆,在向远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才说:“借你手指用用。”
☆、第二十五章
一瞬间向远脑海中闪现了很多血腥的画面,甚至已经脑补到了邵炎拿着菜刀一户一户找上来,剁下他的手指,叉腰猖狂大笑。
向远一时失语,没有回答。
邵炎听他不语,才意识到话有歧义,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向远说:“没事,谁剁谁还未必。”
邵炎哭笑不得,沉吟道:“见个面吧。”
他们约在市中心广场。
甜品店里坐满了一对对的情侣,向远和邵炎互看一眼,没在店里坐,买了饮料站在外面聊。听邵炎将理由解释了一遍,向远由衷地道:“恭喜。”
邵炎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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