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湖一把推开了黎苏芹。
少女的眼眶迅速湿润,充满迷蒙的雾气,失望的表情令人不忍再看。
「芹姊,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可是……」赖晓湖咬著牙,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只好拿起一旁的包包,跌跌撞撞狼狈的跑出门。
谁知道他一出房间门,就撞到了隔壁正要进自己房间的黎苏杰,黎苏杰扶住他,有些讶异:「你有来我家?干嘛跑来跑去的?怎麽你身上有酒味?」
赖晓湖没有说话,用力的推开他跑下楼,黎苏杰很确定听到了抽鼻子的声音。
一路跑回家里,赖晓湖终於大哭了一场。真的好累喔,如果可以什麽都不管该有多好,不要怕伤害到妈妈,想离家就离家啊;不要怕伤害到黎苏芹,想做就做啊;不要怕伤害到自己,就直接跟黎苏杰讲我真他妈的喜欢你,喜欢到连你姊都不上了啊!
忍耐已久的情绪终於溃堤,赖晓湖哭到脑袋都不清不楚,床底下的漫画一本一本都被撕碎,扔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赖妈回来时,看到自己儿子哭到已经讲不出人话,房间也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吓得不轻;赖晓湖也忘记自己到底吼叫了些什麽,反正就是蹦蹦跳跳的继续摔东西,很混乱的一夜。
之後那个传说中的第三者甚至还找上家门来,嚣张的要赖妈出来面对,该放人就放,不要死皮赖脸不离婚,一纸结婚证书绑的了人又绑不了心,收尾要收的好看一点,不要搞的大家都不愉快。
赖晓湖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女人,语气不快:「我妈不在家。」
「唉唷,少骗人呐,厨房明明有香味的。」女人那彷佛自己高人一等的语气一字一句都在刺激少年的神经,「别婆婆妈妈了,姊姊我也是很好说话的,大家谈谈,你这孩子也挺可爱,离婚後跟著你爸,我也不介意你喊我妈。」
赖晓湖沾著面粉的手狠狠揍上女人的脸:「干!就跟你说不在家,厨房是我在用,男人就不能下厨吗!」
他永远忘不了站在女人身後的爸爸,带著多麽令人痛恶的惊恐表情,却什麽也不做。没有道歉,没有好言好语,只是拿出手机慌慌张张的报了警,不敢靠近。
他好恨,为什麽他想要的幸福一个都得不到!这个什麽都不敢做的男人最该打!
警察再快也要几分钟,够他把这女人揍成猪头,然後也把他爸一起打!
疯了似的完全不把怜香惜玉四个字放在脑里,下班回来的赖妈看到自己的儿子把人压在楼梯间一直打,吓得赶快拉开他们,事後赖晓湖才听说,那时他骂了很多很可怕的话,但他本人却没有印象了。
儿子连续崩溃的情绪终於让赖妈坚强起来,母亲保护儿子的天性让她站起,毅然决然的签下离婚证书,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准备搬回娘家,远离这一切。
前来帮忙的舅舅看到剩下的漫画,问他:「这些要打包吗?」
「不用了,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赖晓湖淡淡的看了最後一眼,那陪伴他已久的房间。
走出公寓,不远处的大楼,灯是亮著的。如果黎家双胞胎没有补习,那应该是一家人待在客厅中,快快乐乐的一起看电视吧。
真的好羡慕别人的温暖,也好恨自己家的冰冷。
抱著手中的罐子,里面是已经放了几天的手工饼乾。
还来不及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心。
还来不及说谢谢,你曾经对我付出过的心血。
来不及……来不及……来不及好多事,就连手中这罐饼乾,也来不及。
但是好累了,没有任何的勇气去完成这些来不及。
赖晓湖摸摸眼眶,这个行为在这几天已经成为他的新习惯,因为已经决定不要再哭了。
曾经在这边,少年用笔在他额头写上很难洗掉的加油。黄昏的太阳是橘红色的,非常温暖,就像少年的笑容一样。
他会加油的,在好远的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这是他在那个夏天最後的记忆。
之後和舅舅与其他亲戚住在一起,没有房租的费用多少省了点,有兄弟姊妹陪著散心,赖妈也逐渐恢复开朗了,虽然教育方式还是有点暴力就是。中年妇女们合力开了一间小吃店,这几年来生意也还算不错。赖晓湖还是用他那很烂的成绩,勉勉强强完成了学业。
期间他也差点被人拉去学坏,但只要心里有个明灯,就懂得即时回头。
恢复开朗的赖妈常说,晓湖你生气真的超可怕的啦,阿修罗附身似的,猴子般蹦来跳去,拉都拉不住。乖,今晚回来陪阿母,别出去学坏了。
然後他也想到,如果被双胞胎知道学坏的话,大概会被压著打,脑袋没钻出洞或脑壳被劈开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每次想到这些,就会觉得有些好笑,只好挥挥手,一次又一次拒绝了诱惑,一步步走到这里,当起便利商店的员工。
赖晓湖回过神,奶泡已经搅的有些久了。幸好身後的客人还在讲电话,没有注意到他因失神而拖了些时间。
盖上杯盖,他细心的贴上封口,检查没有漏出後,客人大概也讲完了,身後传来挂上手机的声音。
「让您久等了,这是特制的冰拿铁。」赖晓湖深吸一口气,露出微笑。
眼前的客人则是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距离那个最後见面的夏天,已经过了十年。
还记得吗?我们曾经去抓过蝉,吃过冰,你还笑我是衰神赖晓湖。对他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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