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达厉滚进林子里,靠在一棵树后稍事歇息。林子里比较暗,他还需要时间来适应一下。
周围全是人声和脚步声,感觉一时之间有很多人朝自己这个方向集结过来。他知道,无论是曾岩还是陈海昌,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他没有时间在这里坐以待毙,迅速地从防弹背心里摸出两颗手雷,躬身就朝着南面窜去!
曾岩和陈海昌两人刚刚走近主楼附近,就发现牧邵雄已经在一堆弟兄的簇拥下准备撤离。
“牧公子,形势还没到要落荒而逃的地步,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
牧邵雄道,“曾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么个地方也没什么好守的,趁着现在还能喘两口气,赶紧撤退。南边的人不是已经在路上接应了吗?走吧!”
曾岩握紧拳头,好一会儿才脸色铁青地问道,“那只狼崽子呢?”
“都这个时候你还跟许老三叫什么劲?保存实力要紧啊!赶紧带着大部分的弟兄撤吧!”
曾岩却跟没听见一样,还是往楼里走,一边走一边吩咐身边的亲信,“给我找!我不亲手宰了这只狼崽子我就不姓曾!”
牧邵雄没有办法,只得拉着陈海昌往南边先撤。
曾岩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事情发展到如今的态势,他再一回想,就基本肯定了许竟晖只怕早就背叛了他,不止是跟王达厉,只怕这一切都是他跟许老三联合策划的,只等着自己中计。
他怒气冲冲地踹开眼前的木门,却意料之外地看到许竟晖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里。他抬头看向自己,眼里冷冷清清的。
曾岩猛地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眼前的人。
“说,从头到尾,是不是都是你串通了许老三?”
“是与不是,现在又有什么重要的吗?父亲大人?”
“别叫我什么父亲大人,我要不起你这样的狼崽子!”
“那就开枪吧,我把这条命还给你,咱们也就什么都不相欠了。”
曾岩呵呵地冷笑起来,他拨开保险,扣紧了扳机走近了几步,“很好,什么都没有。你说得没错!”
冷冰冰的枪口抵在了太阳x,ue上。许竟晖眼睛一眨也没有眨,只是默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曾岩。
两人的眼睛其实长得很像,都是清浅透明的颜色。只可惜,一个永远是冰凉机制的,一个则是空洞的苍白。
但这一眼,两人却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点不同,一点波动。
曾岩握着扳机的手在犹豫,明明痛恨得恨不能立即结果了这条狼崽子的性命,但到了这个时候,看到那么一双眼睛,却又突然起了不该有的犹豫。
他看着枪下的那张脸,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前自己头一次见这个身份尴尬的儿子的情景。
那时候的自己并不是这么愤怒,而是带点好奇和算计地跟对方坦白自己的身份。
随后的日子里呢,自己一边悄悄的接近,诱导,一边费尽心力地蛊惑、挑拨。再发展到后来怒不可抑的暴力和控制。但是没有哪一次,自己能从这人身上找到一点点融化的迹象。好像无论自己采用什么手段,这个人摆在自己面前的都不过是一具空壳。
不得不说,这一点跟自己还真像。若不是血脉上的那点联系,他们简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比仇敌之间还要冷酷。
但是,他当初为什么又要选择站到自己这一边?为什么又要冒着危险在流弹里推开自己?难道就是为了等着今天,等着许老三过来把自己赶尽杀绝吗?
南边不远又再次传来了爆炸声,对讲机嘈嘈杂杂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底下人的汇报,“曾爷,不好了,武器库被炸了。东北边的兄弟们也快顶不住了。四海帮的人准备从南边撤出去,您也赶紧撤吧!要不然……要不然……咱们就降了吧!毕竟之前都是兄弟……”
曾岩把对讲机缓缓拿到嘴边,按下通话,“给我听清楚了,谁要是敢投降,我曾岩就要谁的命!”
许竟晖闻言缓缓地闭上了眼,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曾岩最后那句话里消散殆尽。
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只是太清楚了,他想要的,从来没有人愿意真正地给予。
曾岩又看了许竟晖一眼,猛地收回枪,转头冲着一边的人吩咐,“给我看好他,哪儿也不准去!”话音一落,掉转身就往外走。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自己这一辈永远都在筹谋,为金钱,为权利。没有婚姻,没有家庭,甚至连最平常的生活都没有。如今穷途末路,剩下的一切就让这最后一战来做最终的决断吧!
王达厉在林中跟人周旋,终于还是如愿以偿地接近了武器库,引爆了手雷。身体被炙热的冲击波刮得很远,终于在漫天碎雨里砰然落地。
一瞬间,周边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王达厉趴了片刻,动作迟缓地撑起上半身,摇摇头甩开身上的碎屑。耳朵里轰鸣一片。
不远处南面的大门突然被迅速打开,然后有车子一辆一辆从门里出来,其中一辆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停在原地,一队人马从车上下来朝他的方向冲过来,黑色的人影撞撞。一切仿佛是静止的,但实际上却完全相反。
“给我把这个人带上!他要敢反抗直接一枪给我崩了。”陈海昌坐在车里,咬牙切齿却又狠戾非凡。他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竟在要逃的时候还能遇上受伤的王达厉。
然而才冲出去几步,走在最前头的两人就被迎面击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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