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听到声响都跑了出来,就见爸爸拉着大姐出了房门,“给我跪在这里,什么时候想好了,想清楚了,再起来 !”他气得脸都绿了,大姐咬着牙就直直地跪着,梗着脖子来了句:“不是他,根本就不是他。”
爸爸拿起来竹条子就打,细细的竹条抽在大姐的身上,每挥一下就发出“啾啾”的声音,每打一下,她都痛得抖一下,衣服上有抽打的褶皱,大姐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她们姐妹几个都哭了起来,二姐大一点,小声地劝大姐:“大姐,你认错吧,你向爸爸认错吧。”
大姐还是不说话,爸爸气得眼睛通红,用了更大的力,大姐疼得握住拳头,忽然,她大喊一声:“是夏洪,为什么不相信我,不是林安,是夏洪,他不是人,他不是人!”她说得那么愤怒,那么怨恨,每一句都在控诉着另一个人都她的伤害与侮辱。
她们几个面面相觑,还不是特别明白,但对于大姐破口大骂大伯都感到非常诧异。在她们受到的教育里,是不能直呼或者咒骂长辈的。
倒是爸爸竹条打坏了,又气急败坏随手拿了个木棍,直直地敲了下去。“咔”,她们听到清晰的木棍断裂的声音,有半截飞到了一边,而另外半截则重重地戳进了大姐的后背,鲜血很快流了出来。
大姐脸色发白,疼得直冒汗,妈妈赶紧用了草木灰止血,爸爸看了看手中的半截木棍,再看大姐还是那个样子,气得将木棍一扔,提了把刀来。她们几个吓坏了,连妈妈也被吓到,直嚷嚷着:“你拿刀干吗?”
他把刀往大姐身边一丢,厉声说:“你就在这里跪着,想不通,我们一家人都死了算了,别都活着丢脸。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跪着,什么时候你们大姐起来了,你们才能起来。”
他说完,刷的转身进了屋,院里哗啦啦跪了一排。那次,她们跪了整整一夜,膝盖都青了,肿了,几个人跪到半夜就坚持不住了,膝盖生疼,蚊子肆虐,困意浓浓,她们跪的歪歪斜斜。只有大姐,腰还是挺得很直。她背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但那些血渍还是让你胆战心惊。
好像这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大姐一直是一种很平静的表情。直到最小的夏圆怯怯地拉了拉大姐的衣角,小声地说:“大姐,我膝盖疼,我怕有鬼,我想睡觉。”
大姐这个时候才低下头看她们,看她们疼得不住地双手撑地,哈欠连连,眼睛离开渐渐流露出了痛苦。她慢慢地拦住夏圆,声音飘渺地像来自远方:“大姐不会让你们痛,不会。”
月光下,那把刀闪着幽冷的光,像一双眼,冷冷的注视着她们。
许多年后,夏筝才能明白大姐当时的心情,她当时该是怎样的绝望与无奈,而她的良心枷锁自此戴上,无法摘除。
林安听了久久不能回神,他不知道,他从来不知道,夏清清去反抗过,去争取过。他一直以为她毫无主见,就这样弃他于不顾,就这样将事实真相颠倒而毫无愧疚,却原来,她也是被迫,她也是无奈。这么多年来,他时常想起当年两人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她的平静。
他以为那是她的冷漠,却不曾知道,有种静默是太过于压抑的苦痛,是无可奈何的悲哀,是重若千钧的愧疚。他没忘,那么她呢?这么些年是否依然画地为牢,走不出良心的谴责?
护士终于换好药出去了,夏清清躺回床上,见林安陷入沉思中,她挥了挥手,林安回了神。
“在想什么呢?”夏清清问他。
林安坐在床边帮她撩上去散落下来的长发,“没有,只是在想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夏清清看他。
“对,想我们小时候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去偷摘玉米,拔地里的花生,□□看没有就再给别人种上,等过几天,那棵花生都枯死了。”
“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你还像个猴子一样呢,噌噌噌几下就爬上去了,清明节你折下来柳枝,槐树开花的时候,你又摘下来新鲜的洋槐花。你之前还会把柳叶当乐器,吹出来曲子,就是不知道现在技术有没有下降,西装革履的,估计爬树也不会了。”夏清清笑着打趣他。
“你小看我?”林安不高兴,他四处环顾,看到了窗台上的百合,他取了一片叶子,随意摆弄了一下,又放在唇边试了试,便胸有成竹地冲夏清清一笑,“请准备鲜花和香吻,谢谢。”
夏清清抿嘴一乐,他便吹了起来。是十分清脆悠扬的音乐,不同于二胡的苍凉,古筝的高雅,它更像是飘荡于田间小路上的小调,明丽欢快。是以前他们最常哼的一首曲子,夏清清也跟着哼了起来。
一曲终了,掌声突兀响起,夏清清跟林安一看,是梁逸跟齐蔚来了。
自从夏清清受伤住院,齐蔚没事就会来看她,陪她说话,给她讲讲工作上的趣事,夏清清病中也就不会那么无聊了。齐蔚跟梁逸的进展不错,她现在已经是梁逸的女朋友了,只是如果再进一步,怕是要面对很多阻力。
夏清清问过齐蔚这个问题,齐蔚当时只说走一步看一步,也许爱情带给她的伤还在,让她现在无法再去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去爱。在这一点上,夏清清也无法帮她,毕竟人心不是橡皮泥,碎了,捡起来,捏一捏,就又可以成为一个完整无缺,全新的心了。
梁逸一上来就挪揄林安:“没看出来啊,兄弟,你还有这一手,是不是夏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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