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你竟然......!赵文休,你可知他是你的——”昭阳公主凤目圆睁,简直不敢置信眼前这一幕。自古以来父为子纲,孝顺乃是天下至理,可赵文休竟然下手杀了他的亲生父亲,这岂不是忤逆人伦,败坏纲常!
昭阳公主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即使她再恨花许再想把他千刀万剐,这刀子也轮不到赵文休来动。天底下谁都可以杀了花许,唯独赵文休不可以!
赵文休淡然一笑,面上波澜不惊:“我知道,母亲。可是这一幕不也正是您所期望的吗?”
“看您这反应,想必您把所有的事情都记起来了吧。”
昭阳公主悚然一惊,望着赵文休的眼睛里是浓浓的不敢置信,她僵硬着身躯,声音黯哑,再美丽的华服再j-i,ng致的首饰也无法掩饰她狼狈和脆弱:“你早就知道了?”虽然这是一句问句,昭阳公主却不等到赵文休回答就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似笑似哭道:“是啊,你一定早就知道了。”
过去的伤疤被自己亲生儿子无情地揭开,赤条条地袒露在阳光下,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情更加让一位母亲难堪和耻辱的呢。
眼睛里慢慢散去了光华,就像在风中摇曳的烛光正一点一点的熄灭。
距离最近的赵祯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他皇姐的臂膀,轻轻摇了摇道:“皇姐,你没事吧?!”昭阳公主当年y-in差阳错被劫之时,赵祯还很年幼,他只记得皇姐昏迷着被救了回来,对于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事人都失忆了一概不知,他就更加不知道了。
赵文休的声音变缓了许多:“母亲,我把所有人都清理干净了,花许是最后一个。之所以把他放在最后一个,除了用的顺手之外也是为了让您亲眼看见这痛快的一幕罢了。”
眼眶里慢慢蓄满了泪水,昭阳公主哽咽道:“可是你该知道,这个手不能由你来动。”
赵文休忽然就变成当年那个纯澈干净的少年,眼睛里满是对母亲的孺慕,脸上的笑容略带几分稚气:“只愿母亲从此往后不再做噩梦罢。”
即使是失去记忆的时候,昭阳公主也时不时受到噩梦的纠缠,噩梦中她拼命挣扎却求救无门,只能哭喊地看着那个可怕的男人将他的身躯死死压在她身上。所以她时常会大半夜一头冷汗地惊醒过来,也因此她的脾气也越来越差。
昭阳公主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划过脸庞,弄花了她j-i,ng致的妆容,她徒然地朝赵文休的方向伸出手去,嚎啕大哭:“到底是为什么啊!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做下这种犯上作乱的事情啊!我的孩子啊!”
大殿里回荡着难过而又绝望的哭声,所有人均是静默无声。
花许却在这沉闷冷酷凝重的氛围中拼命地爬动起来。
他在拼命爬向昭阳公主。
或许用挪字来形容更为j-i,ng准,因为他每一点距离都移动地无比艰难。每前进一点点,他都会停下来喘息几口。
他嘴边的鲜血流得更多更急了,这无疑是再加速他的死亡。可是花许却不在乎,他就像一个执着的朝圣者,一心一意地想要朝他心中的圣地去。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连赵文休都没有阻止他。
终于,花许挣扎着喘息着抓住了昭阳公主的裙角。昭阳公主没有嫌恶地躲开,花许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祈求当年那个韶华正好直直闯进他心里的小公主的原谅:“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昭阳公主挺直背脊看着她一生的噩梦,慢慢用力抽回裙角,居高临下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
花许眼睛里最后一丝神采变得无比黯淡,他微移开吐出最后一大口鲜血,眼球已经开始变得浑浊。即使是死亡,他也带着求而不得的遗憾,可他死前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幸好没有污了珊珊的鞋面。
鲜血一路蜿蜒,在青砖上开出最妖娆的花来。
最痛恨的人竟然真的死在了她的面前,昭阳公主却没有觉得任何快意,只有半生纠缠的解脱和恍惚。
花许死了,那下一个呢?是不是文休了?
赵祯挥挥手让人把花许的尸体拖下去随便埋了,转头看向那个让他心里无比复杂的少年:“文休,你老老实实把解药交出来,朕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昭阳公主浑身一震,却说不出话来。
赵文休无所谓地笑笑:“解药?我也没有解药。这药即使我师父在世,也没能研究出解药来。”
“世间万物皆有其克星和弱点,即便是你创造出来的怪物也不例外,没有解药你告诉朕弱点也行。”赵祯追问道。
“舅舅,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以为我真是你的笼中鸟,飞不出去?恕我直言,这里面也就杨公子值得我高看一眼,其他人——”赵文休环顾了一周,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轻蔑:“哼,就是一起上我也不放在眼里。”
不得不承认,赵文休这话也不算夸张。他这个人不仅武功好而且浑身的毒术更是让人防不胜防,皇宫里的这些个暗卫上去基本上都是送菜。
杨迟章上前几步,直视着赵文休的双眼,朗声道:“承蒙小侯爷看得起——”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微微划过,“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赵文休声音飘渺,却无处不在:“杨公子天纵奇才,何必甘居人下做开封府一个小小的捕快,何不加入我的阵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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