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小有异于常人之处——
我的左手手腕上有一圈细微不可察的疤痕,是我从娘胎里带来的,好似我在娘胎里被什么东西拴住了手腕,一出生就落下这么一圈怪异的伤痕。
更怪异的是,每到这月圆之夜,我手上这圈疤痕便会泛出一圈光泽,隐约可瞧见是一圈丝线缠绕在我的手腕之上。
爹爹夜里曾瞧见我的手,颇为惊奇,为此带我去看了好几个神棍。
神棍们都是拿人钱财替人胡诌的东西,收了我爹白花花的大袋银子后便信口开河。
“吉!大吉!小公子乃是大吉大利的命格,此线乃天上之有,盖系贵公子乃天上神仙下凡历劫,故以仙绳系之手腕,以免混入红尘分辨不清。”
我爹爹听了自然高兴,自此也信我是那天命不凡的下凡神仙。
只是这神棍却只说对了一半,我是不是神仙下凡不敢说,以后数十年倒是经历的劫难不少。
第77章 二
此是后话,且说日月如梭,光阴似箭,眨眼间我也十有二三的年岁了,家里的笔墨我用了不下十车,我的字画早在城内流传已久。
人人都道我日后定能蟾宫折桂,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九重天,定是这流芳百世的千古奇才,我却迟迟没有动静。
只因,我爹爹不许我考取功名。
十四岁那年,舅舅也看不下去了,端午节空着手跑来府上,坐在我爹爹面前吹胡子瞪眼道:“潭子实,你犯什么糊涂,我侄儿自小聪慧过人,是块百年难遇的璞玉,如何不叫他考取功名好光宗耀祖?”
我在一旁差点没咬到舌头,我爹爹不是没送我去贡院,私下里我考过几次童试,只不过屡屡不中罢了,我爹爹便死要面子,说什么富贵功名乃身外之物,读书旨在修身养性罢了。
我爹爹又开始拿这话来搪塞我老舅,道:“我是你姐夫。”
我舅舅脸色僵了僵。
我爹爹又道:“我枫家如今家大业大,你侄儿难道还需这什么虚名么?读书习字乃为修身养性,十年寒窗之苦我儿如何受得?”
我暗暗佩服我爹爹死鸭子嘴硬的功夫。
我舅舅也不好说什么,便道:“虽不缺荣华富贵,到底做了官才能长盛不衰。”
我爹爹道:“自古伴君如伴虎,你忍心你侄儿一入宦海浮浮沉沉,过不得几天安宁日子。”
我舅舅还要再说,我急忙拿手捂住了他的臭嘴,如何不能让我爹爹丢了面子不是。
这番话流传到市井之上,人人都开始赞扬我爹爹的高风亮节,赞美他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气节。
为此,每每同我爹爹走在人前,我都会莫名的心虚不已。
却说我爹爹,从小便疼爱我,只要庄子里闲下来,他便骑着大马,带我四处游玩。
我娘亲时常劝我爹爹莫要把我宠坏了,还说我从小根子顽劣,需要打磨才能成器。
我爹爹只说:“我只有这一子,怎能不宠爱?”
我娘也无法,只有这一子实则也不能怪我娘亲,真要怪起来,错在我爹爹身上,这话也是我那厚颜无耻的舅舅告诉我的。
我虽然没有上过私塾,却得到我爹爹的全部宠爱,承袭了我爹爹的好字,在加上我天生喜爱诗书,倒是也没有虚度年华。
那时我十四,爹爹已近不惑,下巴上胡子一大把,鬓角的发已斑驳。
每日黄昏,我在爹爹书房研磨,或挥挥洒洒,作些应景的小诗逗我爹爹开心,亦或者提笔勾画些窗前花鸟,爹爹看了亦会欢喜。
我便想,只要得爹爹欢心,叫我做什么也是乐意的。
但是好景却不长。
我不知道爹爹究竟为何总是郁郁寡欢,有时候他半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便坐起来点灯熬油的把那本豁牙老头给他的旧书翻出来看上一看,看完了便抱着我抹眼泪。
我实在难以理解,只好也陪着他抹眼泪。
我想,后来爹爹应该是老了,鬓角的发渐渐都白了,胡子眉毛也染了白霜,每日再不能起身看我题字作画,经常咳嗽到深更半夜。
我十五岁那年,爹爹熬不过寒冬,最终撒手人寰。
自此这世上再没有像我爹爹那样宠爱我的人了。
爹爹送葬纳那日,那个叫江涵的大将军也穿着白衣来替我爹爹送葬。
江涵扶着我爹爹的灵柩,最后眼含深情的替我爹爹整了整衣冠。
我那厚颜无耻的老舅也凑到灵柩前替我爹爹整理衣冠。
那天是我这一生当中最为悲戚的一天,却也是我行了大运的一日。
因为这天府上来了个大官,坐着高头大马,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来为我爹爹送葬。
我不敢怠慢,和江涵还有我舅舅一道出门迎接贵客。
这人却比我爹爹年轻,看样子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大红大紫的官袍穿在身上熠熠生辉,整个人带着金晃晃的贵气。
我见了这人便腿软的想要给他下跪,还好江涵在一旁扶了我一把。
这人下了马便开始掩面痛苦,道:“潭大哥,云虎来晚了。”
我舅舅小声告诉我:“这人是现今是吏部尚书罗云虎,前不久才从翰林提任上来的。”
我小声问道:“与我爹爹何干?”
江涵已经朝罗云虎施礼,道:“罗大人节哀,人死不得复生。”
舅舅朝我摇了摇头。
罗云虎走到我身边,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竟然抱着我痛哭流涕,“侄儿如今也长大成人了,可是我潭大哥……潭大哥……”
我被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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