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区区五个银币!附带最地道最详细的解说!”
朱利亚诺暗自咋舌。坐地起价啊!平时乘船跑上一天也用不着一枚银币,节庆期间居然涨价这么多倍?真当游客是大肥羊啊?《玛德莱娜与洛伦佐》的剧情果然不切实际,贫穷青年洛伦佐怎么可能出得起昂贵的船钱?
当然,恩佐一点儿也不在乎涨价,直接拉着朱利亚诺跳上船。
“请带我们沿河而下,徐徐游览,”恩佐大方地抛给船夫一枚金灿灿的钱币,“我的同伴初到梵内萨,请务必让他对我们美丽的城邦留下好印象。”
船夫用衣角拼命擦拭金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嫉妒的目光从周围的游船上射过来。船夫立刻将金币塞进腰带里,对两位客人的态度则更加殷勤。
“好嘞!两位先生请坐稳!”他用船篙一撑河堤,游船离岸,向河心漂去。另一艘船马上接替它,滑进空位中。
河上游船不少,他们必须时刻小心不撞上别的船只。幸好船夫的技术还算过关,他们也不赶时间,所以并未碰上交通事故。
他们经过横跨德兰河的那座石拱桥。朱利亚诺听见嘈杂人声中夹杂着卖花姑娘努力吆喝的清脆声音。石拱桥投下的浓重阴影落在他们头顶。据说这座桥的桥洞是著名的约会圣地,情侣们借着头顶石头的遮挡偷偷交换秘密的吻。但今天是狂欢节,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因此也没人在接吻。
恩佐忽然碰了一下他的手。他莫名地转向刺客,后者的手指摸了摸面具嘴唇位置,好像在暗示什么。朱利亚诺脸上一热,难为情地移开目光,假装欣赏桥洞顶的浮雕。恩佐也在想和他一样的事吗?
船夫热情洋溢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两位先生请看!前方就是我们梵内萨城著名的新大图书馆!旧图书馆在达理安大帝统治的时代遭遇火灾,所以新馆特意选址在河畔,为的就是方便取水灭火。”船夫自顾自地笑了两声,大概自以为很幽默。
作为梵内萨人,朱利亚诺当然知道此事的原委,但他为了消除与恩佐之间的尴尬气氛,故作惊讶地问船夫:“是吗?真是新奇,请再多介绍一些。”
船夫刚要施展才华,恩佐却突然从背后搂住朱利亚诺的腰,引他看向图书馆方向。
“设计图书馆的是达理安大帝时代著名的艺术家波伦大师,他不仅在绘画上天赋卓绝,还擅长设计建筑和机械。”恩佐宛如最尽职和博学的向导,向朱利亚诺介绍起图书馆,“整座图书馆拥有完整的给水系统,水流经过复杂的管网流过图书馆,再排入河道,这样即使失火也能及时取水。图书馆落成九百多年,给水系统至今还在工作,没有改建过一次,可见波伦大师功力之高超。”
船夫惊奇地看着恩佐,连撑船都忘了。世上怎么有这种人,连导游的生意都要抢?接着他的视线落到恩佐换在朱利亚诺腰间的手上,于是识趣地闭上了嘴。
游船顺流而下,一座漆黑的塔尖出现在视野中。
“请看那边,”恩佐继续说,“那是阴影塔,从前是梵内萨的特别监狱,囚禁过许多政界要人。比如杜夏门罗夫人就曾被她的亲生儿子幽禁于此。而‘冒牌总督’修勒迪曾三次被关押,又三次被释放。现在阴影塔已经不关犯人了,只要付钱,人人都可以登塔游览。”他转向朱利亚诺,“您的意思呢?”
“呃……我不太想参观监狱……”
“说的也是。那么请您再看左手边。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就是著名的帕拉朵宫,第二皇朝的巴斯蒂安三世修建它作为行宫,后来又将行宫赐给自己的爱女露西耶长公主。她终生未婚,在行宫中度过一生,临终前将宫殿赠给梵内萨市政厅。如今它是一座博物馆了。”
“现在我们正经过著名爱恩斯桥。它是横跨德兰河的第一座石桥。第一皇朝末年,它曾被叛军的投石机砸断,梵内萨的艰难岁月中,妇人们捐出自己的首饰重建了它。您可以看见桥上有一块牌匾,上面刻着五百三十一位捐助者的名字。”
这些典故朱利亚诺自然早就了然于胸,但他喜欢恩佐娓娓道来的语气,喜欢他的细心周到和无微不至的服务,好像自己真是个初到梵内萨的游客,和命中注定的某个谋生人相遇然后坠入爱河。在美丽的城市遇到正确的人,谁不嫉妒这样的佳缘?假如每一段浪漫的邂逅最后都能延续为一生的相守,那么世上该少却多少悲伤和懊恼?
见朱利亚诺闷不做声,恩佐忽然对船夫说:“就在这儿把我们放下来吧。”
“遵命!需要小人去剧院后门的河道等您吗?”
“不用了。我们的观光到此结束。”
船夫一头雾水地靠岸。恩佐抓起朱利亚诺的手,“您先请。”朱利亚诺莫名其妙,但形势逼他不得不听从指挥。他扶着恩佐的胳膊登上岸,然后拉了刺客一把。船夫再次问道:“真的不需要小人等您吗?”
“忙您的去吧。祝您生意兴隆。”
恩佐没再搭理他,而是挽着朱利亚诺的手走向大剧院。狂欢节期间,大剧院彻夜不休,由六七支剧团轮番上演各种剧目,甚至有远道而来的异国团队献上新鲜的表演。当然,门票一般几日前就售空了。
“您要带我去看戏吗?”朱利亚诺问。他和恩佐那么熟悉,现在却要拿腔拿调地“演戏”,累死他了。恩佐怎么不去舞台上献艺算了,肯定能成为一代当红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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