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门,满目不舍。
他五岁时顾后便染疾去世。
现在最依赖的就是身旁这个男人,在大臣都呼啦啦跪了一地,恭送摄政王出京的最后时刻,小皇帝悄悄凑在父皇耳边问:“父皇您能不能早些回来?”
“嗯?”萧峥挑眉,低头看着儿子。
萧深眼巴巴道:“我九月,就满八岁了。”
萧峥一笑,拍了拍儿子的小小肩膀:“好。”
他寡言少语,对着儿子从没过多安抚,起身牵过缰绳,翻身上马。
那马被他牵制着,扬头喷气。
威风凛凛的王爷骑在马上,沉默看了儿子一眼。
又看了看那小小身躯后的众多公卿大臣。
这才调转马头,扬鞭离去。
……
至呼图,戎西王立于城门相迎。
两国联手夺了呼图大片土地,按照约定,在此相聚便是来“分赃”的。
当夜就在金瑰皇宫大摆宴席。
艳酒,美姬,异域歌舞。
萧峥手里把玩着莹润发光的白玉酒杯,有覆着面纱的卷发美人跪近前来,给他斟酒。
萧峥的眼刚一对上她的,便觉手上一凉,是血色美酒溢了出来,洒在衣袍。
美人急忙惊慌道歉,挪着双膝弓身便想要替王爷擦拭,却被一柄带鞘的长剑给格开。
“我来。”
身后的盛敏跪近前来,替萧峥清理衣摆湿液。
小小意外被戎西王看在眼里,便向摄政王开玩笑道:今夜可不要太过浪费,这呼图王宫日后虽说是留给你的,但我带兵攻入时先看了一圈,里面果然收藏着许多美人!
说着双眼放光,揽过身旁舞姬狎玩,一边还继续道:不过我也就只碰了三个哦!这皇宫是你的,美人自然也是你的……
之后戎西王大着舌头,又还说了许多金瑰皇宫的香艳逸事。
也是呼图皇室代代荒淫。
才有让人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资本。
最出名莫过于几百年前的呼图王,偶然得到一位碧眼美人,将她册封为后,为她散尽后宫。
美人爱花,犹爱玫瑰,呼图王便建了这座奢靡华丽的金色宫殿,在随处可见的地方,都种上这种诡丽娇艳的花。
呼图王将王后捧在手心,仔细疼宠。
在花园的玫瑰花海里造了一个十二金柱的镂空凉亭。
烂漫的玫瑰倾覆其上,美人坐在亭中,就是笼中最娇艳的那朵玫瑰。
他将那朵玫瑰藏在此处,不让外人窥见。
名为爱恋,实为囚禁。
有花匠在打理玫瑰花海时不小心撞见王后,得到王后清浅一笑。
此事传入呼图王耳中,翌日就将那花匠割舌挖眼。
他不许自己的美人被人看见,更不许自己的美人对人微笑。
此事听来疯狂,却又满足男人心中那种邪恶而又隐秘的小心思。
如果可以,谁又不想讲爱人囚禁在一个只有自己可见的地方呢?
用最华丽的牢笼将爱人困住,让他张着双腿,在自己身下扭腰呻吟,崩溃哭泣!
但到底不能这么做。
他的宝贝自产下萧潜后就脆弱美丽的像个玉器,捧在手里都怕碎了,又哪里还舍得让他蹙一下眉头呢。
……
这个季节的金色牢笼也被玫瑰覆盖。
晚风吹来,是一片醉人的馥郁幽香。
散着微卷长发的混血美人坐在亭中剪花。
红姝走近,提醒他夜色渐深,仔细着凉。
他宽长的绛红衣摆上散了一片绿意,桌上一束红色玫瑰,也不知剪了有何用意。
倒是细长莹白的手中添了几道伤痕。
“你受伤了。”
眼前白瓷般的易碎美人是他主人的心尖肉,上月吹风一场,卧床三日,可是把王府折腾的万分压抑。现在这手上的几道细痕,少不得也要让萧峥发怒问责。
顾雪桥却道:“不妨事,倒是他……怎么还不回来?”
“戎西王好酒,这会儿是被拖住了。”犹豫片刻,继续道,“听闻他还送了殿下二十舞姬,是从戎西带过来的。”
“嗯,我知道了。”顾雪桥点头,咔嚓一声剪掉手中玫瑰。
花瓣扬落一地。
红姝道:“这金瑰皇宫的美人今日下午都出现了过敏症状,脸上身上的皮肤红斑遍布,这么明显,你倒是也收敛些。”
顾雪桥雪白的颈子低低弯下,低声叹气:“我控制不住……”
“……罢。”
红姝给他披上薄毯,弓身退下。
反正主人只会宠他。
到底不用担心。
……
夜更浓时,萧峥寻来。
扫落一袍花瓣,将小憩的美人拥入怀中,轻声询问:“怎么在这睡了?也不怕着凉。”
顾雪桥含情的双眸凝视着他,展颜微笑:“可把你给候来。”
萧峥挑眉,眼神灼热的看着爱人:“然后?”
一束玫瑰忽然塞入怀里,顾雪桥的双臂揽着他,道:“抱我去睡,随你如何。”
夏风吹过,一阵飒飒声响。
萧峥抱着顾雪桥,绕着玫瑰花海缓缓的走。
只愿生生世世都如此刻,花香情浓。
沉醉不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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