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因果循环的定律。你不用耿耿于怀。”薛雄飞也抽出一支,那人显然撩起了他的烟瘾。
“如果妈妈即将离你而去,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她做了坏事,我也不会包庇。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可以在政界长青,是因为我从不贪污受贿,更不徇私枉法。我坦坦荡荡、光明磊落,谁也抓不住我的把柄。”
“你宁愿眼睁睁地看着爱人去死,也要标榜自己的清廉,真是一件可笑的事。”
背着手的男人朝他转过头,横眉冷对,不怒自威:“如果我救你妈,不仅会连累自己,甚至会连累整个家庭,结局也不一定改变。我坚守自己的原则,难道也有错吗?失去爱人纵然痛苦,但是失去原则却是猪狗不如!我还要说多少话,你才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第75章 没来月事??
至那以后,薛平光再也没提及这件事。
他只是暗中打点,买通狱警,保证陆景浩的物质生活尽量舒适。
“他……还好吗?”听见严世成踏进来的脚步声,燃烧的烟离开了它占据的位置,唇迫不及待地开启。
殊不知,陆景浩也有过这样的忧心。每次见到卧底,也会如此问,几乎是用同样的语气。然而世事无常,曾经心里在乎的,终究变成了无法愈合的伤。
“还好。”那人说,“没什么反常现象。狱警说,这是他见过的最安静的死刑犯,失去了自由、即将结束生命,谁不面容枯槁、形销骨立?而他呢,不仅没瘦,反倒胖了。”
“什么?”有一缕不寻常的意识从心中掠过,青年回过头,“胖了?”
突然之间,他抖了下,赶忙深吸了一口烟:“接下来的三天,你让狱警注意观察,看他有没异常,特别是马桶沾上血迹没有。”
严世成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过了一阵,他又说:“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向你汇报。”
“什么事?”
“这几天,负责这个案子的领导对陆景浩格外‘关照’,每逢晚上,囚犯会被带离囚室,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狱警打听过,对方却说保密。我想,可能被刑讯了。”
薛平光当然知道刑讯意味着什么,两条眉毛狠狠绞在一起,他磨着腮帮子,在房间里踱来踱去,那样子就像要夺门而出,立刻对此事进行干涉。但他最终还是战胜了冲动,矗在了原地。
他明白那些人想干什么,他们想从陆景浩嘴里榨出更多的证据,想以严刑逼供,得到天狼会会员的名单,将其一网打尽。如果能揪出其余帮凶,能摘除黑社会的毒瘤,无疑立下汗马功劳,也就是所谓的政绩。
然而现在他决不能暴露自己和陆景浩的关系。一旦暴露,就无法走下一步棋。小不忍乱大谋。越是危急时刻越是要镇定。
严世成非常聪明,他说:“先等等看。少爷,你先别忙作出决定。现在形势非常复杂,咱们得多加小心。”
没过多久,他就带回了最新的消息。
“陆景浩向你提出一个请求,希望马上执行死刑。”
薛平光浑身一震,射向他的目光严酷至极:“我想知道,这三天,他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在囚室里,也没发现任何血迹。他的衣物也十分干净。”
接过心腹递给他的水,青年的手颤抖不已,没有来月事,难道……他将杯子扔到一边,陡然旋身,疾步朝父亲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时而传出激烈的争吵、震耳欲聋的嘶吼,时而又静得出奇,仿佛两人已经同归于尽。严世成恪守本分,只是守在外面,与烟作伴,静气凝神地嗅着从门缝里飘出的火药味,心里想着,能够与薛雄飞这样的人抗衡的,也只有爱情这把世上最厉害的武器。
薛平光上午走进这个房间,直到晚上才出来。
他像是老了十岁,双眼充血,浑身充斥着一股死气,仿佛快要被心头那把火燃烧殆尽。严世成上前,撑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轻声询问:“怎么样了?”
薛平光没有说话。
看来结果不太乐观,便安慰了下他:“不要急,总会有办法的。”
青年缓慢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世成,至我参军那天起,你跟我多少年了?你应该是我身边最了解我的人。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也不用害怕。我只是走了,去了一个地方,你明白吗?”
严世成低下头,一直低着头,心里默着什么似的,没有抬眼,只是聆听。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得去找他。我不能丢下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人一生,不止一次爱情;你想说,人活着,得看开点;你想说,你现在觉得过不了的坎,转过头来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事。这些我都明白,再明白不过。正因为明白,我才体会到他对我的重要性。”
男人往前走去,一路洒过淡淡的声音。夜色映着他决然的背影,却无一丝凄厉,反而让人感到暖意融融,像是神圣的洗礼:“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就对我的父母说,说我只是远行,不用在意我的归期。就……麻烦你了。”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对于人类来说,这个世上最公平的东西,不是法律、不是标准、不是规则,而是,死。
唯有将死之人,才能真正享受属于自己的权力,真正成为一个彰显尊严的公民。
很可笑,是不是?
其实活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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