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却忍不住提了半分。
真是难为他,煞费苦心,想的这般周到。
可是两年了,不招不降的前朝遗臣,他却当成客,而不是囚吗?
“公子,门外有客。”
思绪被人打断,邵云飞才回过神儿来。
“客?”
“是,说是公子的故人,这是名帖。”
故人?
是啊,两年了,于世人眼中,那个不识好歹的楚宁遗臣邵云飞怕是早就同卫婴之子一样生死不明不知所踪了吧?可不管天意如何弄人,而今能找上这扇门算得‘故人’二字的,是不是也只有他了?
眉峰更紧,他甚至不觉抿紧了双唇,心间竟冥冥升腾种奇妙的感觉,莫名其妙让人迷惑。也许只是意外,可也宜或会不会是别的什么,比如欣喜。
取了名帖,打开就见一行劲秀手迹。
‘陈楚菊香,逸韵天下’
寥寥数字,脑中恍然划过那张刻骨铭心的脸孔,邵云飞心下当即一慌,立刻追问道:“人呢?”
“没见主家,只是几个奴才赶了辆车马,说是专程来接公子赴约的。”
赴约?他愣住,随即记起那个久远的日子,深陷宫闱的初秋下午,御花园中,一国之君尴尬无奈的杯酒独酌。
‘你的老家是楚北吧?喜欢菊花么?’
不可能……难道真的要带我回楚宁?
心中千味手上也不觉加了力道,一不小心,便将那绛皮名帖拧满褶皱。
故人之约,你我也当得上么?他蹙眉,而后苦苦一笑。可是这故土之约,你却明知我定然舍不下。
狡猾的家伙,原来早就防备着我避而不见,所以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是吧?
真霸道。不过却像极了你的性格。
樊屿,依山伴水临江而建的隽秀山城。
马蹄扎实的碾上石板路,无论城外官道还是城中街巷,到处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商贾云集,喧嚣尘上,摊贩神采飞扬招揽自家生意,酒楼隔空交叠靡靡之音,各方来客行色匆匆讨价还价,丝毫不见了两年前齐楚交兵带来的恐慌与破创。
这般,看的邵云飞眼里,心头五味翻覆。这座城他从未来过,但因其盛产菊花名灌九州,而且又是楚宁北疆三地通商的险要重镇,于公于私都自是少不得耳闻。可如今初到,盛世繁华名不虚传,只是未曾想,这花都之首却已是江山易色,改换他主。
适逢重阳,看着沿路家家户户都栽种的菊花美得惊艳,更衬一张张原本是楚宁百姓的喜气洋洋的脸孔,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家国天下,毕竟都只是庙堂王侯的喧嚣欲念。于百姓,于万民,忠念旧主也许真没有安居乐业来的真实重要。
所以于他们,期盼的只是盛世安居。
而能够这般盛世的,也只有像他那样以社稷为重的贤明圣主。
车马停稳,揭帘的一瞬见,邵云飞只觉得闯进车内的阳光炫目的令人恍惚。其实从泷州自愿作饵拼死护卫太子逃亡那日起,他就没打算还能再活着踏上楚宁故土。而在地牢,在大都,在齐梁皇城,他每到一处都认为自己一定会死在那里,自是绝未想到,却回来了。
兵败亡国,一晃三年。
如今,活着,踏上的却已是那个人的土地。
邵云飞下车,在侍从引领下进入一座宅院。帝王之尊,就算是微服下榻自然也要顾全体面,所以挑中的是城中颇为气派的府邸。宅中前呼后拥侍从无数,有过初入楚宁遇刺的教训,眼下整座院落更是被明里暗里乔装便服的大内侍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邵云飞边走边打量,可不曾想才转进花园门便与人撞了个满怀。
“快快快,还不去找?!哎呦——谁啊?走路没长眼哪?!”
声音尖利,内侍无疑,邵云飞定睛一看,原来是慕枫身边的赵喜被撞了个歪斜倒地。他刚要开口赔礼,不想对方帽子都没扶正就满脸堆笑的先请了安:“哟,邵将军您都到啦?撞着您没有?您看看,这人一老腿脚就不利落,您恕罪,恕罪!”
邵云飞连忙客气还礼,随即见赵喜头上冒汗,就差哭出来一般难看。又扫一眼他身后个个惊弓之鸟般的内侍婢女,于是大惑不解道:“赵公公,你们这慌慌张张是找什么?”
“不瞒将军,这、这帮奴才把太子看丢啦!”赵喜抖着拂尘边回边数落身边人,“刚才还在院子里玩瞎子摸人,您说说,这才多一会儿功夫居然藏不见了,哎呦,这不是要老奴的命吗?!”
太子?邵云飞一听就是一个激灵。他……把灏儿也带来了?!
“不止太子,还有玉贵妃也来了。”赵喜哭丧脸补他一句,对身后众人骂道,“都在这儿站着干嘛?一群人看不住个孩子,还不赶在皇上回来前快、快去把太子找回来啊——!!”
邵云飞见状自知不能添乱,告辞时却被赵喜拽住,作揖连连求他若是先见到君王,千万暂且瞒下太子失踪一事,否则声张出去,那便是要了整园奴才的脑袋。他点头应诺,继续跟着领路人往厢房走,但被刚刚这一搅,也是心里七上八下的嘀咕起来。按说不过未满三岁的孩子能跑哪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安排的屋室宽敞明亮,幽静雅致。进了门,很快有人来添茶倒水,训练有素,一看就知道也是从宫里带出来的。邵云飞客气的禀退了他们,而后推开窗户朝外打量,才见这里原来紧邻后花园,一池碧水穿园囿缓缓流淌,沿途兰草夹岸,菊光繁盛,怕是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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