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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那一夜的记忆却从来没有褪色,离万仞关越近就越发清晰。
想起宇文熠在听到自己回答时欣喜的样子,苏凌有些无奈,他那样说,只是为了能不骗他的时候就不骗他。
撩开车帘看去,依山势而建的层层栈道上,尽是全副武装的燕军将士和数不清的辎重,队伍从远方的山腰蜿蜒而来,最远处只能看见斑驳间错的色彩。
宇文熠拍马过来:“先头部队已经到了我们前面三十多里,后面的部队却还没有出动。”说这话时,宇文熠面带得意之色,却见苏凌一脸茫然地胡乱点着头,有些扫兴又有些歉疚。
脑髓里似乎有一根针狠狠扎了一下,苏凌忍不住哼出声来,紧紧抱住自己的头,疯傻是装出来的,这令人痛不欲生的头痛却是真的,隔一段时间便会发做,虽然用上了辛夷,“血咒”的毒性依然侵蚀了自己的身体,无论罗塔如何用药,连半点缓解的迹象也没有。
“凌不舒服?”宇文熠不一会就钻车进来。
苏凌抱头蜷缩在车厢的一角,然而疼痛越来越剧烈,他的一切努力在病痛的侵略下,都毫无用处。
“头痛又犯了?朕这就叫罗塔先生过来。”
宇文熠再次庆幸自己将他带在身边,否则罗塔一旦被自己带走,谁能减轻他的痛苦?
车上太颠簸,罗塔没法施针,只能喂了苏凌一剂安神的汤药,再焚上专用的药香。
再醒来时,天色已晚,大军就地扎营。
一弯新月高挂中天,苏凌记得离开闳都时,天上是一弯新月,而今居然已经过了一月了。给宇文律的信想来他早该收到,但愿他不要让自己失望才是。
宇文律贪婪愚蠢,却偏偏没有胆小这个也可以被称之为谨慎的缺点,面对着现在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无论是出于自己的野心还是出于对元家的仇恨,他都该会起兵造反。更何况苏凌还在信中说,元珏在宇文熠面前百般进谗,称他必会造反,宇文熠已经万分不快,决定伐夏后回师顺便就会捉拿他入京,以决后患,建议宇文律赶紧出逃,希望他以后有机会能把自己救出去。
苏凌当然不会指望着宇文律来救自己,所谓救自己云云,不过是找一个给他传信的理由而已。
行军途中一切都只能从简,宇文熠把一间大帐用帘子隔了隔,里间用于休息,外间则用来议事。
将领们在外议事,有楼斐然的声音。
“陛下放心,万仞关的布防并非完美,由于地形限制,有些地方也是首尾难顾,臣可以带路。”
“臣仔细研究了布防图,楼将军所言极是。只要我军全力拿下万仞关,可从这条通道将各据点的夏军分割,我军的消耗便能降到最低。”
听到窦子胜的话,苏凌坐起来,靠在帐篷壁上发呆。
宇文熠进来时看见的便是他这副呆呆出神的模样。
命侍者端来稀粥,斜坐榻边一勺一勺地给他喂:“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苏凌乖乖吃着饭,傻里傻气地点点头。
宇文熠“扑哧”一笑:“你听到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什么都不明白,这样,最乖,朕喜欢你这个样子。”只有这样,宇文熠才能随心所欲地宠爱他,不再有任何顾忌。
大军到达盘龙关后没有停留,直接出关与万仞关的夏军对峙。夏军也没有他们立足未,稳之际前来袭营,由此宇文熠和窦子胜判断对方的军势不强,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战事既然未开,宇文熠便住在盘龙关,苏凌没是便在关内四处乱转,宇文熠觉得他闲得难受,也不过分阻止,只是找了套低级军官士兵的盔甲给他穿上,免得太过显眼。想想又给了他一面腰牌,以免老是被人盘问。
苏凌倒也老实,从来不到机密的地方去,只是有两次到在城门前被守护的军士询问,出示了腰牌。那些守护的军士以为他是上峰派来巡视的,以后见到他便不再询问,反而站得更加规矩。
这次无意间来到马厩,居然遇到了李来顺。
李来顺也看见了他,胖脸上立刻堆起笑,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小苏。”又觉得不妥,叹了口气,终于没有叫他“芷竹君”。
苏凌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好在他正在装傻,也不需多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李来顺,僵硬地笑着。
李来顺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我是后军的,北苑厩这次参与了运输辎重,不然也不会让我来了。说来我还真不想来,我那两个双胞胎小子刚刚会叫爹,正粘人啊,呵呵。”
苏凌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眼珠也没动一动,李来顺也发现了不对:“小苏,小苏?你怎么了?”
依旧没动,李来顺伸手一推,刚刚碰到苏凌,苏凌便向惊叫一声跌倒在地,一脸凄惶地向后退。
李来顺又是吃惊又是难过,即使在听说苏凌入宫为妃的时候,他也只是惋惜而已,万万没想到苏凌居然会疯了,一时之间,呆若木鸡。
苏凌在这个时候却爬了起来,转身跌跌撞撞地逃了开去。一口气回到下榻的地方,赶紧关起房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的宇文熠却正在新置的军帐中,召集跟随御驾的臣子们商讨对策。只因为他刚刚接到一个天大的消息——长乐王宇文律反了。
宇文律自接到苏凌的信,越想越怕,当即便想过外逃,却有谋士建议他与其做丧家犬,不如拼死一搏,借宇文熠大军出征,国内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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