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遍地,连几块靠的近的山石也未能幸免于崩成碎块的命运。
晏唯欢也跟着锵然拔刀,他这柄刀名曰“毓绝”,是前朝铸剑大师阕氏以玄铁煅成,沉重异常,却也锋锐无匹。晏唯欢并没有帮助楚临凭对付疯长的树干,而是一刀狠狠戳入地下,随即在轰然巨响中矮身以膝盖抵住刀柄压下,整个草地立刻裂开,在不远处赫然露出一个大洞来。
晏唯欢冷冷道:“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地下一个人大笑道:“不愧是晏大捕头,明察秋毫之末,你若想查案,便下来。”
随着他语声响起,方才那些状若发疯的树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楚临凭腾出手来,知道以晏唯欢的脾气,便是黄泉奈何也是要下去的。他担心有什么危险,索性抢在晏唯欢前面跳入了洞中。
晏唯欢一皱眉头,也连忙跟了下去。
二人本来是严阵以待,没想到下去后看见的竟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地下洞府:四周悬挂着花色精致的锦帐,地面铺满了温暖厚实的毛皮,一盏五彩琉璃灯挂在壁上,灯下是一套雕镂着鸟兽图纹的紫檀木桌椅,那一鸟一兽均是栩栩如生,纤毫毕现。桌上还摆着一只玉制酒壶,并几个不同形状的玉盏。虽然赶不上落望宫恢弘精美,但在这荒郊野外骤然出现,也算得上是富丽无比了。
楚临凭看一眼桌边独坐之人,慢慢掀开面前的珠帘,淡淡道:“果然是周兄在此,新地遇旧友,临凭不胜欣悦。”
他嘴上说着“不胜欣悦”,面上神情却透着几分冷淡,另一只手倒还没忘了为晏唯欢打着帘子。
周覃素日与楚临凭相交时,只觉他身上自有一种雍容温雅的气度,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气质太过特殊,往往容易让人忽略容貌。
而此时此刻,周覃才发现,楚临凭生的眉如剔骨飞刀,眼似月下深潭,不笑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寡情。
或者说,他平日里对着他人的笑容不过是一种习惯,真正的楚临凭原本就是一个寡情之人。他生命中的全部温柔都已经尽数给予一人,天下间便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令他倾心相待了。
周覃慢慢抬手,斟了三杯酒,徐徐道:“前些日子,楚宫主在茶楼请周某喝了一场酒,今日便让我回请二位罢。”
晏唯欢道:“不是该倒四杯吗?”
周覃看了他一眼,笑道:“晏大人莫急,咏文该出来时,自会现身。抓走李氏父子,杀死落望宫护卫的人都是我,与他本也没甚么干系。”
楚临凭见他这样说也不惊讶,神态冷静,负手道:“你不否认?”
周覃坦然道:“本就是事实,有甚么可否认的。你不是知道了,我喜欢他,我们相识十余载,在一起也已有三年啦。他想做什么,我自然全力相助。阿文身子不好,需要以赤鱬心为材料制药,服用此药就得有习武之人承受被他排出的药毒,才能消解过于霸道的药性。”
楚临凭神色莫测,淡然道:“你我相识亦有三年矣。是以那日我宫中护卫死前你恰来拜访,便是想与他里应外合了?”
他说完这话,见晏唯欢掀了衣摆坦然落座,便也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周覃听了楚临凭的话,几不可见的一顿,声音略低了些,道:“不错,我本与你真心相交。可落望宫正处在京城至此地的路上,周围再无别的势力,我们那时路过此处,阿文服药不可耽误,我也是别无他法。”
楚临凭不置可否的一勾唇角。
晏唯欢皱眉道:“如此说来你们杀了很多人?为何又要剥去他们的面皮?木盒中的赤鱬之脸又是作何用处?”
他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周覃竟是极为耐心,有问必答:“之前死的人也不是很多,只有几个原本就犯了错的侯府罪奴罢了。只是因中此种药毒而死之人,尸身皆是面色发绿,一时不好处理,楚宫主又是医毒俱精,我怕留下这一线索让你们发现甚么,因此只能剥去他们的面皮了。”
晏唯欢恍然,入了侯府奴籍的人,无论死多少自然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因此在之前并未惊动官府,直至这一回方咏文不知因何事出门,路上又不能耽搁服药,这才找到了外人头上。
他有些明白了周覃的想法:“所以你放那赤鱬之脸混淆视听?”
周覃点了点头,又解释道:“若是不在尸体边放上人脸,你们会想,这人脸上有何蹊跷,会不会与真正的死因有关。但若放了这些一模一样的人脸,你们只会想,是什么东西能把人都变成一个摸样,便可以达到混淆视听的效果。只是没想到河阳府有晏大人在,终于还是教二位找到了此处。”
晏唯欢眉头紧皱,不再问下去。
楚临凭看了他一眼,才又向周覃道:“那日你刚走,我宫中便来了个‘无脸人’,也是周兄带进来的罢?”
周覃叹道:“是啊,我令他引开二位,自己去偷了晏大人的东西,实在抱歉。”
楚临凭从未听说晏唯欢还丢了东西,不由微愕,他心念电转,想起了前些日子王氏的话,一下子明白过来,气结之下,猛然站起身向晏唯欢喝道:“你丢的是那灼炎花佩?”
晏唯欢干咳一声,看着手中的酒杯点了点头。
楚临凭又痛又怒,他素来涵养过人,然而这时只气得心口发闷,一拍桌子喝道:“我还奇怪你怎那日病发的如此厉害!为何不同我说!”
晏唯欢也不答话,只默然听着他发脾气。却让楚临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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