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遁形。而自己的颜面本就已没有,最让他担心的是父母从此在乡民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可是,简修纯终究没有半路返程,他现在就蹲在流清镇汽车站旁边的杂草堆里,吐得昏天黑地。
2月天,刀锋割面,简修纯的头上却汗水连连。缩在有些漏毛的黑色羽绒服里,看起来是那么苍白又狼狈。
既然最坏的打算也都在脑海里呈现过无数遍了,乡民们都已经知道了,对父母的伤害已经造成,那么简修纯就有点豁出去的意味了。与其让自己在逃避中终日惶惶不安,不如现在就一刀把他砍了。
简修纯拧开水壶,灌了一大口,吐掉,再一大口,吐掉,连续了5次,拿出毛巾用水打湿,把脸仔细地擦干净,拧上水壶,背上行李,回家。
冬天的夜晚黑得特别早,天又特别冷,一路行来都没见什么人。站在自家门口,门缝里有暖暖的光透出来。深吸了几口气,简修纯敲了门,叫了一声:“妈!”
门很快被打开了。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开门的母亲把半年没见的儿子紧紧地抱住,儿子长大了,再不能抱在怀里,可是儿子长得再大,也还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的命。
这不是简修纯预见的最坏的打算,而是不敢奢望的幸福!伸手把母亲抱在怀里,简修纯流下了泪水。
“看你们这娘俩哭的,快进来吧,外面冷!”父亲也红了眼。
“修纯啦,你这半年过得好不好啊,怎么瘦了这么多呢?”母亲把简修纯拉进屋,摸摸他的脸,捏捏他的手,心疼得不行。
“修纯,我这半年都没你的消息,打你表叔电话也打不通,问你婶子她也说联系不上,可把我担心死了。”一听到“表叔”两个字,简修纯就仿佛受了惊吓地瞪大了眼,又赶紧掩饰:“表叔他工作忙。”
“先别说这个了,肯定还没吃饭吧,快给孩子弄点吃的!”好在父亲的打断缓和了简修纯的紧张。
太好了,父母还不知道。
“哦,对了,爸,我领了工资,给你们买了礼物!”
简修纯赶紧从包里拿出烟、手套和护手霜。
“爸,这烟是给你的!”
“呀,这么好的烟呀,这东头的李老板才抽的呢!”
“呵呵,爸,咱也能抽!”
“妈,快出来,我给你买了礼物!”
修纯妈给修纯下了晚臊子面,里面放了很多肉丝。
“修纯,饿了吧,快吃!”
“妈……”拉过母亲的手,果然,又裂了,裂口一道移到的血红,“妈,这护手霜是专门防冻止裂的,你赶快擦擦!”说完打开护手霜的盖子,挖出一坨轻轻地细细地给母亲抹匀了。
“傻孩子,都多少年了,一到冬天就裂。”
“妈,我回的这些天,你的手就不要下水了,下水的活都我来做。”
“看这孩子……”修纯妈侧过头抹眼泪,“要当明星很辛苦吧,要不然也不能瘦成这样。”
……
“先吃吧,等会再说,面酣了就不好吃了!”修纯爸把筷子递了过去。
“爸,妈,我没留在c市,当明星,我不行。我到b市去了,我在b市找到了工作。”饭后,一家人坐在小厅里,简修纯开了口。
“你去了b市?你说你那表叔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修纯妈是又诧异又愤怒又心疼。
“妈,是表叔介绍我去,他也是包工头你忘了,我就是到b市的工地上干活。”他说了一部分事实,但是他不得不隐瞒另一个事实。他现在倒是庆幸王海强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没有回来把他的事对父母做个交代。要是他一直不回来就好了。
“工地……怪不得瘦了。”母亲慈爱地摸了摸孩子的手,摩挲着手上的厚茧心疼不已,“修纯,开年了你还要去b市吗?”
“嗯,过完十五就走,说好了的。”说完从裤子的内荷包里拿出3000块钱,留下500元,把2500塞到了母亲手上,“妈,这些钱你拿着,我以后再给你汇。我要赚很多钱让你和爸爸过好日子!”
……修纯妈的眼泪又下来了。
“好了,孩子大了,自己的人生让他自己去走吧!”修纯爸也走过来摸摸孩子的头,“有热水,我给你打了你洗个澡睡觉吧。明天再说。”
“嗯。”
第二天下午,简修纯正在帮家里做过年需要准备的吃食,王海强的老婆来了。
看见她,简修纯就紧张得不行,一切和王海强沾边的人和事,都仿佛致命的病菌。
“修纯呀,你知道你海强叔现在在哪吗?这都要过年了他也没回来。打他电话说是欠费,可把我急得。”婶子虽然长得不好,但是个贤惠的女子。
“我不知道,我跟叔去c市不到一个月就到b市去工作了。”他是真不知道。
“唉,上个月有两个人来找他,样子恶狠狠的,把我吓坏了。你说他在外面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那个赌博成瘾的人,不会又欠债了吧!上回他用我换了10万,这回呢?心情再次被沉重代替。瞒不了了……
简修纯在全年最喜庆的日子里,享受着家庭的亲情,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内心焦灼不安。这一刻,他是真的希望王海强永远也不要出现。
大年初6。
“修纯,快,跟我一起到你婶子家去,你表叔出事了!”修纯妈拉上简修纯就出了门。
婶子家门口停了辆警车,许多人围在婶子家门口探头。
“说是死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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