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
易辙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向西荑有这么个名字。
“哦,她怎么了?”
他一句话问完,面前这个男人的嘴角忽然撇下去,紧接着,肩膀抖了两下,易辙的眼前忽然不见了人。
“你哭什么啊……”易辙往后退了一阶,无奈地看着在台阶上费劲缩成一团,捂着满脸泪的人,“说啊,她怎么了?”
易辙进了家门,听见洗手间里有声音。他在鞋柜旁磨蹭了一会儿,又蹲在茶几旁,慢吞吞地找水杯。
几个水杯被他翻来覆去挪了几遍地方,洗手间的门才终于打开。向西荑今天敷了张粉色的面膜,见到易辙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用两个手指摁了摁眼角:“哎哟,吓死我了,你个小崽子进门都没声啊。”
易辙拿了个杯子站起来,没顶嘴。
他走到饮水机旁接水,但桶里已经空了,哪还有半滴。向西荑摁开了电视,将音量调大,再也没有要理易辙的意思。
“我过些天要出门,”易辙将空空的水杯放到饮水机上,想了想,还是转身说,“大概去一年。”
“巧了,”怕影响敷面膜的效果,向西荑的嘴巴只张开了一条缝,“我也要出门。你上哪去?”
易辙知道向西荑也就是心情好,随口这么问了一句,不过他还是认真地回答:“南极。”
“呦呵,”因为这个特殊的目的地,向西荑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落到他身上,“这么牛`逼。”
这“称赞”易辙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就说:“嗯。”
向西荑愣是被他给逗笑了,面膜挤出好几个褶,竟然也没骂人。
“那你给我带只企鹅回来看看呗,”她一边抚平面膜一边说,“带不回来活的带死的也行,我还没见过呢。”
易辙原本的计划是先说点什么,再将话题很自然地引到治病上,可是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判断出自己没这个本事,特别是面对向西荑的时候,所以干脆放弃了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向西荑:“为什么不治病?”
向西荑顿了一下,反应很快:“段喜桥这个王八羔子。”
她又开始换台选节目,易辙见她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继续问:“又不是没有希望,为什么不治?”
“希望?”向西荑终于选好了一个充满了傻笑的综艺,向后一靠,枕到沙发上,“要维持透析,花钱去排肾,到死的时候能不能排上、做手术能不能成功是一说,还得听医生的好好养身体,不能感冒、不能再生病,因为免疫力低,最好天天在家带着,严重点,连口水都不能喝,你觉得这是希望?”
“但是起码还能维持很长的时间。“
“维持?”向西荑嗤笑一声,“我倒觉得,和这么维持比,死了才叫希望。”
易辙从来都只知道人要珍惜生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活法。他不能理解向西荑以这样随便的态度在说着生死,说着生命,于是拧了眉,说:“你这样很不负责任。”
“责任?”
向西荑没有立刻反驳他,像是觉得他这话非常可笑,连叹带笑地消化了好一阵。易辙固执地站在那里等着她笑完,于是她摘了面膜,抽了一张纸将脸擦干净,才慢悠悠地易辙:“你是说我对自己不负责任?我有什么不负责任的,我吃得好睡得好,一天都没委屈过自己,不过是少活几年,我就不负责任了?易辙,不是谁都想长命百岁,别用你们那套来要求我。”
他听着她把放弃生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易辙有些无话可说:“那照你这么说,那些自杀的都合理?”
“当然不是了,”向西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那些人是苦,不管怎么个苦法吧,反正是苦得活不下去了。我跟他们不一样啊,我是活得很好,所以死了也不觉得这辈子可惜,那我为什么不能在不自由地活着和死之间选择死?”
歪理。
“嗯,”歪不歪理,易辙也说不过她,他姑且不再和她理论活不活的问题,转而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段喜桥。”
向西荑用指尖一下下按摩着眼角,奇怪:“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句反问,加上向西荑满是不解的眼神,让易辙彻底放弃了劝说。想起外面那个哭得形象全无的男人,他突然有点替他不值。
他心里彻底冷了,转身要进屋,向西荑却叫住他,在他身后问:“对了,你那小男朋友呢?分手了?”
都不需要看她的脸,易辙也能想象到她看好戏的表情。
“没有。”
“还没有呢,我回来几次,对门都没个响动,这是搬走了啊?”向西荑叹了一声,“所以说,一开始干嘛要瞎爱,他们家是什么人啊,你也不用脑子想想。”
听她这么说,易辙猛地转身,拉着脸问:“他们家什么人了?”
“你别给我摆这个臭脸,我这是好心在教你。”也许是因为生病,向西荑今天确实已经平和了许多,要平时,易辙这么跟她说话她早就带着脏字招呼上了。她朝易辙翻了个白眼,解释:“他妈那个人,撞上我化浓妆都是那种眼神,你还指望她接受你跟他儿子搞对象?我看你真的是脑子里有屎。你也别瞪我,我也没说你小男朋友的妈怎么不好,只不过想让你想想,你现在觉得我不治疗是什么狗屁不负责任,跟他妈觉得你俩谈恋爱是脑子有病,有什么区别?都是狭隘,都是觉得自己才是对的,谁也别说谁。”
易辙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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