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子敬深色的眼睛,开口,语意里竟带了些嘲讽:“有些事情怎么可能不一个人承担,徐子敬你自己不清楚这个道理么?”他冷冷道:“我的道歉你可以不接受。”
徐子敬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忍住了叹息的冲动。“叶昔,我知道。”他清了清嗓子,好像那里面哽着什么令人发疯的硬块:“徐子修的死不全是你的责任,或者说,那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成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啊,叶昔。”
叶昔沉默不语。
徐子敬道:“你不能把一切都怪在自己头上,”男人声音温和:“我们自己选的,自己承担。而你得停止为了徐子修的牺牲责怪你自己。你扛着的东西太多总有一天你发现那只会拖慢你,让你陷在一种于当下于往日都没有助益的情绪里。”
男人手心里的热度通过皮肤传导,“我们是做这行的,你知道你不可以被那些吞噬。”
叶昔终于开口,他只是问,“为什么?”
徐子敬想了想,他轻轻握了一下叶昔的手,道:“因为还要战斗呢,叶昔同志。”
叶昔在几秒钟以后挺费劲地把手从徐子敬的手里抽出来,他的语气平淡:“走吧,别在这儿呆太长时间。”他的眼睛深黑色,看不见情绪。
徐子敬笑了。他只是耸耸肩膀,然后双手抱胸往椅子上一仰,“你休息吧,我就走了。”他其实挺喜欢叶昔偶尔那种“公事公办”的调子,那让他看上去很性感,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徐子敬想,他需要点儿提神的,好的想法。
我们都犯错,但总要向前走。
叶昔似乎也不打算再和徐子敬有任何言语或者眼神上的交流,他闭起眼睛。
徐子敬也真就那么一声不响地坐在那儿,除了目光似是偶然地在男人脸上流连几秒外没有其他的动作。
挂水快要完了,徐子敬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叶昔竟真的睡着了,男人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悠长。他知道他是太累了。
徐子敬拉开一段距离盯着叶昔的脸,他看到自己从正上方投在那人脸颊上淡色的阴影。男人
他重新俯□,慢慢地将自己的嘴唇附上去,轻柔地碰触。叶昔的嘴唇令他有些意外的柔软,比想象中的要温暖一些。
这甚至算不上一个吻,徐子敬只是将自己的嘴唇贴上叶昔的,就好像这样他就可以确保自己的话被听清。唇齿之间气息辗转,男人的语气平淡而温和。
“……请原谅吧……我命令你。”
66旧迹
徐子敬在半个月后接到了他的正式调令。薄薄一张纸,红头文件,底下摁着军部的章子。男人抬起眼看了看把命令放在他桌上的宁刃,笑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我轰走啊?”
宁刃挑挑眉毛:“你道是我想让你走?”她的语气倒还算是轻松:“情报部现在想你留下,你意下如何?”
徐子敬没说话,他把那张调令折了两折塞进衣兜,站起身来走掉了。
宁刃望着他的背影饶有兴味地笑了笑。
调令上写得清楚,“7672师,任414团作战参谋。”
并不算是什么闲职,至少说明零三还给他找了个不错的新东家。野战部队总归还是欢迎保密部队的“人才输出”的。而情报部显然在他还没有交出芯片这一点上不怎么愉快。
新职位的报到时间还在一周之后,而情报部已经明确“行动处的行动和日常任务已经不需要徐少校参与,还请少校同志在调离之前将工作彻底移交清楚”,这是原话。
徐子敬摸了摸鼻子。他现在是真的无处可去了,零三已经成了过去式,情报部也没有他的地方,新部队甚至还没给他空出个放行李的地方。
离开零三对于徐子敬来说很难受,他知道这个,在习惯了某个地方,某群人之后,在习惯了那么一种无尽的磨打和淬炼以至于只剩下精神的生活之后,离开的确不容易接受。而他强迫自己把这当做新的,需要去习惯的“习惯”。
与此同时。宁刃一边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一边懒洋洋地对着电话听筒道:“不愧是行动处的处长啊,心思缜密。”
那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女人笑了起来,“只怕你不回来呢,文件快要发霉了。”她歪着脑袋夹住电话,在一份报告上刷刷地签上名字:“还有,他现在没地方去,我想你是想问这个,对吧?”
那边似乎对宁刃的“直白”猝不及防,停顿了几秒。
宁刃放下手里的笔,表情终于变得严肃:“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处境我想叶处长比我更清楚,零三现在已经做不了什么了。”她听着电话那边的回复弯了下唇角,半开玩笑似地道:“我还以为情报处的都是无心无情的家伙呢。”气氛终于又变得轻松起来。
而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平淡。“怎么会有人没有感情。”
零三还是老样子。徐子敬走在营区的柏油路上,在来来往往穿着数码迷彩双人成列三人成行的军人中,他的夹克衫和运动裤显得格外醒目。不认识的在一瞥之后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而认识的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微笑颔首。徐子敬保持着他75cm的步幅,四点钟方向的靶场传来枪响,轻重武器混杂。徐子敬心不在焉地辨别着种类,嗅到空气里淡淡的火药的味道。他深深呼出口气。
副队长并没有单独的宿舍,室友不在,徐子敬动作利索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零三的人基本上都是“身无长物”的,天天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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